深夜天宫,雨后初晴的竹林,悠悠然然,曲径通幽。
竹林中的小庭内,玹灵子躺在椅上,手中捏着的纸扇,已悄悄放下。
桌案上的公文,已理清不少。
“师傅,师傅!”吵人的祖宗又来了。
玹灵子不喜下人侍奉,满庭院空无一人。
因此兴高采烈的情跑到屋中,一见师傅累的歇息,急忙捂住了嘴。
她蹑手蹑脚,搬起个凳子坐在摇椅旁。
为体贴君王劳累,情轻轻拿过他怀中的折扇,扇出几缕清风。
凉风刮过,没过上多久玹灵子便掀开疲惫的眼帘。
“徒儿来了。”他揉揉眼,坐起。
候着的是徒儿,便没必要那么考究形象了。
“师傅,徒儿又打扰您休息了。不如您再睡会吧,徒儿为你扇风。”情耷拉着脸。
她这位师傅太忙了,忙到何时来找几乎都在理事。
不是劳累这时的事儿,便是劳累未来的事儿。
“没事,你又掏了什么好玩的来啊,拿出来给师傅看看吧。”玹灵子猜到了她的目的。
夏夜竹中雾浓,总是冷的。
玹灵子将盖在腿上的外衫,披在徒弟身上。
既问了此话,情便顺势拿出物件。
“噔噔!师傅您看,这是玉鸾大人新写的话本子。”
玹灵子不大爱看话本,整日翻阅文书就足够疲乏了。
但他并未驳徒弟的喜爱,拿了过来。
“特意送给吾看的吗?”
“嗯!”
“那吾先收着,有空再看。”玹灵子按照往日的说辞,搪塞自个的徒弟。
以前玹灵子这么说时,情哪怕再不愿意都会买账。
可是现下,她不买账了。
情扯上玹灵子衣袂,撒娇道:“师傅,旁的您都不看,唯独这个您定要看看呀。”
“为何,这本有何不同?”
玹灵子单手捏着话本,前后翻了翻书封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本字数很短,师傅就算看完,都用不了多久呢。内容很精彩的,您就看看吧~”
情儿一再昂求,玹灵子总受不住这招。
他看看书,又看看桌案。
事情理的差不多,偶然歇息也是成的。
“好吧。”玹灵子着手,翻开书页。
书页一翻了开,里头的字迹便着实引人注目。
一瞬间,玹灵子忽然着了道,意识从颅中窜出。
“扑通”一声,他躺回摇椅上。
与此同时,九黎冰宫——
九黎冰天雪地,没有四季之称。
晚夜雪下得格外大,走在路上黑发也能淋成白头。
宫殿内葳蕤的灯火下,广邺后背藏着东西,悄咪咪的摸入殿中。
外头战事吃紧,明怨生的劳累是彻夜的。
稍微参加些宴席与论会,前线战事的奏折,便堆成了山。
堂上有步伐与虚影,明怨生瞧了眼,不当回事。
他不时活动起手腕,以为广邺又是来催他的,不满道:“你再敢催吾,吾便杀了你。”
“咳咳,属下哪敢啊。”广邺道,递出一话本。
“此乃何物?”明怨生只睨了眼,又一手回复折子问题,一手翻开下一本折子。
他一心二用惯了,身躯已然习惯。
“不知君上可知凡间流行一东西,叫做话本子。”
“你若没事干,吾赏你去前线。”
“欸别别别!”广邺吓得直跪。
他一边跪一边爬,挪到了王座侧面。
“君上,属下就是看您日夜操劳,累的眼皮子没合上过。这不,寻个乐子给您看看嘛。”
“滚。”明怨生斩钉截铁。
自个都烦的火烧眉毛了,还来堵他不快。
“君上!自从前朝云的义云公主带出了话本子,那百姓们多是喜爱的,人人追捧呢。更何况,这本它不长,一炷香就能看完了。”
明怨生放下笔,指头一勾。
瞬间,广邺就遭人五花大绑,丢了出去。
人摔至门口时,明怨生甚至关上了门。
“再烦吾,你就自请去吊死。”
遭人赶走,广邺不敢再进了。
他松开绑绳,灰溜溜地跑开。
人一走远又懊恼自己不会说话,没完成情给的任务。
情,好不容易同他通此书信。千求万盼,才得一时青眼。
彻夜劳战,风雪狂呼。
天将亮时,劳完的明怨生不顾形象的躺在王座上。
他叹上口气,揉动眉心,意外瞥见了那本书。
明怨生盯着书,越瞧越好奇。
忽而,他鬼使神差的拿起书。
“正派祖师孽缘缠:师尊,求你别再爱?”明怨生念出书名。
书名怎如此……奇特。
这份奇特,成了他好奇的根源。
明怨生打开书册,引入眼帘第一句,人便着了魂,叫人抽走意识。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骤然响起。
“书中一生见真情,出书离世续前缘。”
“赐尔姻缘美妙求,唯愿尝尽蜜糖苦。”
缪缪仙云,千万鸟儿引着人到那谱写的故事中。
就这般,两位君王莫名困顿,躺在自家的宫殿里,整整睡上一月。
君王平日这般歇息倒是不打紧,可偏偏九黎战事吃紧,羲和正值要时。
两方朝臣使尽浑身解数,都药石无医。
直至,一月后的某日清晨,王君们相继睁开眼眸。
晨露微光洒下,玹灵子的眼角滑过一行泪。
他含着泪眼,看到床边躺着的情,既陌生又熟悉。
故事里的感触还在心中萦绕,他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不敢去拍情,怕她醒了看见自己哭。
故事走一遭的痛,像生根发芽的树木,长得越高越是刺人。
屋外鸟雀低吟,情松动筋骨,这才发觉师傅醒了。
“师傅!师傅您醒了,太好了!”情全然没注意师傅的模样。
比起旁的,她更庆幸师傅终于苏醒,自个哭的泪眼婆娑。
“呜呜……师傅您终于醒了……欸?师傅你为何哭了?”
玹灵子抬手,摸着徒弟的脑袋,挤出一抹苦笑。
与此同时——
幽静的神宫中,明怨生在身侧无人时,缓缓醒来。
他撑着身子坐起,脚搭在垫台上时,终于止不住身心汹涌,捂面掩泣。
“妈呀!君上您醒了!”正来给明怨生擦身子的广邺,吓得水盆都洒了。
“哐当——”
他顾不上水盆,连连凑到明怨生跟前。
“君上,您怎么了?何故嚎啕大哭啊。”
“去——给吾拿纸笔来。”明怨生止了止哭腔,又拭了拭泪。
他抬起脚就要往屏风外去,找一方桌子。
“唉,君上!君上!您还穿着里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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