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一队骑兵疾驰而过。
“这几日不是大雪吗，怎么地上都看不见脚步和车辙？”
为首的将领随口问道。
他身后几个骑兵对视一眼，连忙解释起来。
“将军久居南方，不知道北地的情况。”
“这大雪若是一直不停的下，本来的脚印和车辙，都会被新雪覆盖。”
那将军还是没明白过来。
“可就算有新雪，也不过如同把被子盖到人身上，该有的痕迹还是能看出来吧？”
大宣可没有物理课，骑兵们当然说不清其中道理，只好说道：
“这个……反正就是如此。”
将军闻言，倒也不再追问，只是叹气，说起他们本来的目的。
“哎，自从朝廷诏令下达，我等就立刻北上，来寻找那凌远一行。”
“结果一连找了两日，竟然连人影都没看见，这可真是……”
他微微摇头，似乎有些失落。
那些骑兵又劝道：“将军不必如此，咱们经过杭州时，那凌知府不是说了吗，他那弟弟确实是北上了。”
“既然如此，只要咱们一路向北，总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我就不信他们不进城，不扎营。”
将军这才点头。
“这倒也是。”
正在他们说话这功夫，一个骑兵快速飞奔回来，脸上神色也有些慌张。
“将军，我在前边发现了异常。”
将军一愣，连忙让他带路。
等到了地方，他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原来雪地上，突兀插着许多兵器。
虽然被大雪掩盖了大半，但是还露出剩下一半。
而早先到的骑兵，已经沿着兵器往下挖，又挖出许多血迹和尸首。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凌远他们真出事了？”
这将军心中连道不好，转头吩咐道：
“你们别再往下挖了，先派几个人去向朝廷报告。”
“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周围探查！”
“活要见人，死……算了，速速给我去找！”
没多久，这消息就传到附近的县城。
那县令听说后，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命人再把消息报告给京城。
没多久，女帝就得到消息。
她的脸色也瞬间难看起来。
甚至手指都有些颤抖。
“这消息属实吗？”
进来通禀的太监连忙点头道：
“据说发现这事情的将军，是计尚的爱将，应该不会有问题。”
女帝拳头猛地握紧，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奏折扔出去。
但很快，她迅速深呼吸，然后冷冷说道：
“传韩忠来见我。”
等韩忠进殿之后，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本来临近过年，再加上凌远不久前，才从杭州送回几十万两银子。
女帝的心情倒还不错。
就算北边的匈奴人，一直不肯给个说法，女帝也没有真的生气。
“莫非是哪里的雪灾闹得厉害？”
韩忠心中一动。
“若是如此，陛下倒确实可能要担心。”
“最近这几年，我大宣的天灾确实有些太多了。”
想到这里，韩忠拍着胸口，对着女帝说道：
“陛下，若是要赈济灾民，您尽可以派我去。”
“上次在南州，我跟着凌大人那么久，已经很熟悉这一套了。”
“您放心，我绝对能做好这事情。”
女帝柳眉微蹙：“你说什么？”
“啊？”韩忠愣住，“您不是让我去赈灾吗？”
女帝没好气的摆手。
“朕怎会让你去做这事情！”
“朕是让你赶紧带兵出京。”
韩忠不等女帝把话说完，再度插嘴道：
“莫非是要让我带兵北上？”
“陛下您这也是找对人了，您放心，我绝对不比小徐差。”
“上次他在京城外痛击匈奴人，这次换我去了北方，也是一样。”
韩忠和徐统领早就认识，女帝还未登基前，这两人就是女帝的左膀右臂。
所以暗中也有较劲的意思。
女帝听完之后，神色又难看几分。
韩忠作为她的心腹，在她面前经常插科打诨，她也并不会放在心里。
不久前凌远去南州时，韩忠就是靠着这一套，硬生生抢了徐统领的差事，然后陪着凌远南下。
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韩忠！在朕面前，你怎能如此放肆？”女帝怒道。
韩忠这下彻底愣住。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女帝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沉着声音，把奏折的内容告诉了他。
韩忠听完后，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小徐虽然本事一般，但也不至于就这么翻车吧？”
女帝闻言一愣。
“是啊，徐统领可是朕看重的人，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就算遇到突然袭击，丢了护送的银子，应当也能全身而退。”
“不至于全军覆没。”
“何况那凌远也足智多谋。”
女帝两只玉手，不知不觉间绞在一起，陷入深思之中。
“这么明显的事情，朕刚才怎么没有想到？”
韩忠注意到女帝的神态，便小声笑道：
“陛下您应当是关心则乱了。”
“您放心，我这就带兵出去，保准把情况探查清楚。”
说完之后，韩忠转头就走，然而女帝却丝毫不在意。
只是低声重复着刚才韩忠的话。
“关心则乱？”
“朕关心什么！”
不知为何，女帝的心情突然更坏了几分。
她猛地起身，似乎想说什么，但纠结半天，最后也没说出口。
过了好久，才对着旁边的太监说道：
“凌远可能出事的消息，先封锁起来，不可让朝臣知道。”
“尤其是不可让皇姐知道，明白吗？”
高廉连忙点头，但是低下的脸上，却满是苦笑。
“这消息哪里可能瞒得住？”
“咱们大宣朝廷，可没有多少秘密。”
果然不出高廉所料，高廉要封锁消息的命令，还没等传出宫去。
凌远可能出事的劲爆新闻，已经在六部传开。
礼部之中，一个侍郎开口问道：
“你这话没骗我吧？”
“当初匈奴人都在凌远手上吃了亏，现在他能在阴沟里翻船？”
但是刚才传小道消息那人，却不停摇头。
“我还能骗你？”
“再说了，你若是不信，就去隔壁兵部问一问，他们哪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大宣六部衙门挨着办公。
礼部旁边，还真就是兵部，随时可以去隔壁证实这传闻。
刚才发问的侍郎，这就又信了几分。
“还真是如此？”
他似乎陷入回忆，然后摇头道：
“这凌远也是活该，当初他若是一直留在咱们礼部，也不会遇到这事情。”
对于凌远这段时间的高升，朝廷里最不能接受的，除了秦宁一派。
就是他们这些礼部的人了。
不过短短时间，凌远就用礼部做跳板，眼看就要一步登天。
他们哪里能不眼热？
“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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