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中盘旋了许久的无人机终于缓缓落地，标志着电量的小灯闪烁着红光。
“玩得开心吧？怎么样，我的技术是不是很好？”
“开心是挺开心的，技术……我不好说，你最好检查一下你的无人机上面有没有被火星烫出来的印子。”
“怎么可能有呢？”
陆昭卓笑眯眯地从地上拾起无人机，可随着它离他的眼睛越来越近，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也变得惊恐起来。
“我刚买没几天的最新款啊！”
回到手机中的A安慰道：“没事，伤得也不严重，补点漆就行了。”
陆昭卓的悲伤持续不超过三秒钟：“刚好，我又想换台新的了。”
A：？
“你这不已经是最新款了吗？”
在它看来，明明不是什么大问题，却选择花费更多的价钱，未免太过浪费了。
“败家。”A评价道。
“反正败的也不是你家。”
A：……
竟然如此有道理，它无法反驳，可恶。
“再说了，我赚那么多钱，又没什么时间花，就这一点点小小的兴趣爱好都不行吗？”
A：……
更无语了。
“陆，昭，卓。”唐颖微笑着将一只手扶上陆昭卓的肩膀，“和人工智能吵架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余梦与在旁边拱火：“科长，你也觉得和A互杠很有趣对吧？”
“对——不对。”陆昭卓推着唐颖往另一个方向走，“唐队，我那边看烟花的视角好像更好，我们去那边吧。”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唐棠直摇头：“他俩不会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一直不捅破窗户纸吧？”
“谁知道呢？”郑国强把荀野拉到做的机器前，“小棠，你才是和他们最熟的人，你来问我们？来小朋友，我教你——”
“小爷不是小朋友！是这样吗？”
荀野小心翼翼地将一勺糖倒进去，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竹签试探着：“出来了！出来了！”
“就是因为太过熟悉了，我才看不懂。”唐棠喟叹一声。
“偶像和唐队长啥关系啊？你们在说什么？”赵开天发出疑问。
他刚才一直在欣赏无人机飞行，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只咬了一口的逐渐融化、缩小。
现在一收回注意力——
“啊啊啊啊啊——我的！”赵开天鬼哭狼嚎。
“傻x。”
赵开天不可置信地看向发出声音的人：“你骂我？”
他指着荀野，扭头看向郑国强：“队长，他骂我！”
“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郑国强劝着，一手揽着荀野，一手揽着赵开天，“来来来，我教你们榨甘蔗汁！”
“糖！鱼！终于找到你们了！”叶霜花在人群的缝隙间艰难地穿梭，此刻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梦梦，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景宥很识趣，他的余光瞥见了一个人站在最外围的奚山云，“唐小姐、叶小姐，我先告辞了。”
“你看鱼鱼谈了恋爱多幸福，景队长又帅人又体贴。虽然陆科长……昭卓哥是有些时候比较……”唐棠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和唐颖姐就不能有一个主动点吗？”
“你少看点言情小说吧。”叶霜花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人生中不是非要爱情不可的。”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他们明明青梅竹马互相有意却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向前迈出一步。
“不过随他们去吧。走走走，那边有套圈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唐棠灵活地钻入人海中。
“宋玉没来？”余梦与看向叶霜花。
叶霜花撩撩头发：“嗯，她说要守家。”
嘴上说是守家，实际上无非是想陪伴无法离开特殊事务处理局的葛瑞雪。
余梦与笑笑：“等会打个视频给她们吧，让她们也看看新年的烟花。”
……
葛瑞雪一个人坐在黑暗当中。
今天，是她身份上的弟弟，实际上的创造者的葬礼，可她连离开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葛丰年离开的消息她甚至不敢通知到他的父母。
她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他们？女儿？还是根本没能保护好自己主人的造物？
葛瑞雪不知道。
在葬礼过后的夜晚，是特殊事务处理局的团建活动。
葛瑞雪最爱热闹。
可她去不了。
她只能永远待在这个地方，像个地缚灵一般。
陪伴她的只有散发着微光的冰蓝色巨树。
“不是，我们这不需要省电啊？你关着灯做什么？”
一阵哐啷声后，房间被明亮的白光笼罩。
宋玉抱着一箱啤酒走到葛瑞雪身旁：“喝酒吗？”
“我……”葛瑞雪没有想到竟还有人留在局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你不出去团建吗？”
“出去人挤人，没意思。”宋玉连连摆手，“所以你喝酒吗？”
还不等葛瑞雪回答，门口处就传来一道男声：“喝什么酒？对身体不好。”
浓郁的香气涌入鼻腔。
宋玉扭头看去：“修副队，你不去团建，是为了带什么好吃的给我们？”
修鸿光走进房间中，手中端着一口锅。
“新鲜的羊肉汤，有一次性的碗筷吗？”
“有，我去找。”
宋玉立马放下手中装满啤酒的箱子，四处翻箱倒柜起来。
修鸿光将锅端到桌子上放下。
葛瑞雪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的情况。
“冬天不就是要喝羊肉汤吗？”修鸿光挑挑眉，“还是你告诉我的。”
不是……
葛瑞雪想解释，是真正的人类葛瑞雪说的，不是自己说的。
忽然，一道灵光划破她近日一直混沌的大脑。
［死狐狸，我和丰年准备去外面吃羊肉，一起来吗？］
［为什么要吃羊肉？你在说什么笑话，冬天就是要喝羊肉汤！］
［暖身驱寒，补血益气。］
“暖身驱寒，补血益气。”
记忆中她的声音和现实世界修鸿光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修鸿光分得清她们。
更何况其他特殊事务处理局的同伴。
他们认识的仅仅是她，自葛丰年技能中诞生的存在。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纠结自己究竟是谁？
她是她自己。
或许有一天她能再次走到阳光之下，她会去告诉离开的他和她的父母自己是谁。
她会带着他们的份活下去。
修鸿光还在碎碎念着冬天喝羊肉汤的好处。
葛瑞雪瞪圆眼睛：“死狐狸，你有病吧！”
宋玉拿着碗走过来：“你俩干啥呢？要吵等会再吵，先吃。”
一阵铃声响起。
“小鱼给我打视频了，修副队，先给我打汤，多打点肉，我先接下，谢谢。”
宋玉把碗往桌上一丢，匆忙接通了余梦与的视频通讯。
小小的手机屏幕内挤满了人头。
“给你们看看第一现场的烟花。”余梦与神神秘秘地笑了，“A，上。”
A有些不满：“你这话讲得我好像你的宠物一样。”
余梦与：……
宋玉的屏幕闪烁两下，变成天空之中的场景。
如流星般的火星一道道划过。
“这是什么？”宋玉有些懵。
余梦与：“是无人机第一视角的烟花。”
宋玉内心直呼牛。
葛瑞雪挤到她身旁，她的眼中倒映着屏幕中的火光：“真美啊，向如流星一般的它们许愿有机会实现吗？”
余梦与：“当然。”
葛瑞雪闭上眼睛：“希望新的一年我们大家都能好好活下去。”
烟花再次炸开。
一片嘈杂声中。
“你的愿望，流星听到了。”
“新的一年，我们都会平安幸福地活着。不止一年，而是一年又一年。”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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