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雯君瞥了季显荣一眼，重重点头应承陆府尹的问话，要是恨意能化作利剑，早就把季显荣射成筛子了。
白氏固然不顾念姐妹之情，季显荣才是罪魁祸首。
陆府尹问话出口，季显荣的脸色先是僵硬了下，强自扯了扯嘴角，努力半天露不出笑意来，脸皮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反而是旁听的百姓轰然一声恍然大悟，对着堂上的白氏和季显荣指点道，“竟然是这样，那夫人还说是因为他们夫妇争吵，原来都是贪色引起的啊？”
“怪不得就是亲妹妹都能下得去毒手，原来是替她夫君遮羞啊！”
季显荣和白氏都没想到白雯君竟然真的把实情说了出来。
季显荣的面皮紧了紧，一股热气都冲向了头顶，额头瞬间汗湿了，他好色之名是甩不脱了，只不过说到底也算一桩风流韵事，杀人之事就万万不能沾了边儿。
季显荣眼风扫过白氏全都是对她的埋怨，既然留下季韶九一命偏偏对她苛待，让季韶九对季府心生怨怼，若不然凭着对季韶九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至于闹到公堂上丢人现眼来。
季显荣藏在袖子里的手空握成拳头，狠狠心，顶着陆府尹灼灼目光季显荣往白雯君的方向迈了一步，拱手向白雯君深深的躬腰施礼，深深的叹气，“姨妹，那件事都是误会，那日我年岁轻与同僚间喝了些酒，糊里糊涂回的卧房，不过是将你误认成你姐姐而已。”
“你性子也太烈了些，一点都不听我的解释，之后就发生妹婿的惨事也不在预料之中，唉！”
“都是我的错！”
接着又信誓旦旦地说道，“可我对姨妹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能说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一脸的悲痛仿佛他这么些年都在忏悔。
说到这里，季显荣视线落在白氏的身上，“之后的事都是你姐姐一介妇人自作主张，等我知晓时已经晚。”
季显荣躬着腰满脸的惭愧，又对着白雯君的方向连着鞠了两躬。
抬起头来朝着季韶九笑了笑，“幸好，韶九这丫头是个聪明的，你瞧瞧，如今嫁到将军府也是诰命夫人了。”
季显荣一句接着一句，先是道歉接着三言两语的就把此事都推到白氏的身上了，最后又点明季府对季韶九的养育之恩，季韶九听的稀奇。
不愧是读书之人，反应也快，这么会功夫就想出了对他有利的说辞。
最震惊莫过于站在一旁的白氏，她原本期望季显荣想到什么办法让她脱罪，怎么也没成想听到的是季显荣的这一番冷清冷血的话。
什么叫都是她的自作主张？若不是担心白雯君夫妇闹起来她又怎么会对亲妹妹下手？
白氏脸上的神色从震惊到迷茫最后是清醒，是了，从始至终这些事季显荣都没有经过手，他一直都是提建议的那个。
他手上可不干干净净的？
季韶九冷着脸听季显荣自辩，季显荣太想的轻松，他以为把这件事都推到白氏的身上就推脱了不成？
白雯君的视线从季显荣的身上移到白氏身后，嘴唇无声的翕动了下，这就是你舍弃亲情也要维护的夫君。
白氏紧紧咬紧下唇，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的上前去质问季显荣。
现下他们夫妻二人撕扯起来才会让更多人看笑话，她胸口已经火冒三丈也要忍下来。
季韶九勾起唇角，“按照姨丈所说，我还有多谢你和姨母偷来的养育之恩？”
季显荣神色顿了顿牵强一笑，“这……不管如何，韶九你不可否认你是在我们季府长大吧？”
“没有在我们季府的身份，你也没机会和钟将军结成连理吧？”
季韶九才不会被季显荣的几句话就绕进去，慢悠悠道，“姨丈所说不错，我的确是要感谢你和姨母的，若不是表妹担心钟将军短命让她守寡，嫁到将军府的好事又怎么会落到我的头上？”
“谁不知我这个孤女不过是进门冲喜而已？”
“莫不是见钟将军回来了您就忘了这码事了？”
季显荣被季韶九的几句话问的面带窘色，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季韶九是冲喜新娘？偷看了钟璟奕一眼，钟璟奕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眼风扫过来，季显荣一下子就低下头。
季韶九可没打算放过季显荣，话音一转继续问道，“姨丈一句道歉就打算偿还我父亲枉死的性命不成？”
“无论您承不承认，小厮交待的清楚，我父亲墨清江的去世以后是您下令抛尸制造假象！”
季显荣稍一迟疑，陆府尹已经接着问话，“季大人，本官已着人将墨清江去世前几日的宵禁日志记录寻来了。”
老郎中准确地交待了墨清江去世的时日，刚刚在宵禁的那几日记录上也找到了季府下人也有过三更过后回府的记录。
宵禁本来就是防着宵小作乱，朝廷严令有违禁者是要关押大牢的。
不过这些条框对百姓来讲是严令，对官宦府邸总有特例，只要违禁之人没有携带武器再出示了手谕，核对好府邸记录在册也是能通融的。
小厮交待他们担心抛尸担心被人发现出府就晚，回来就碰到了巡逻的士兵，很是说了一番好话才不和他们计较。
那日的手谕是季显荣亲自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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