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芽的话像是戳中了什么暗语。
刚刚还鲜活灵动的白虎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被定格在了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
一声叹息不知从何处响起，直直传达到岳芽的心底。
蹲坐在岳芽身旁的白虎僵硬的转过头。
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银瞳一眨不眨的看着岳芽。
下一瞬。
那白虎就开始沙化，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独留下那一双眼睛依旧在注视着她。
而这双眼睛，正是那双窥天眼。
不过与从前不同的是。
这双眼睛，要比被岳芽支配的时候更具有神性，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岳芽看着那双漂浮在半空中的眼睛，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下意识的就要爬起来跑。
可还是晚了。
那双眼睛就在岳芽即将要动作的时候，掐准时间化作一抹流光刺进了岳芽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再次占据了她原有眼睛的位置。
原本黑亮的眼睛再次化作银灰。
这还不算完。
那被天道开启所有限权的窥天之眼，给她带来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真理。
庞大的信息瞬间侵占了她的大脑。
这也多亏她识海足够强大，还有那棵深深扎根在识海中的参天大树作为支撑。
否则，不出几息，她的识海就会被那些信息所撑爆。
尽管如此，岳芽依旧不是很好受。
眼睛汩汩的淌下鲜血，划过她的脸，最后又从她的下巴滴落。
意识清醒的的最后一刻。
她看见背着一把长弓的无名，不顾随手扔在地上野鸡翅膀扑腾的逃跑，神情慌张的朝着自己跑来。
染上一层血色的视线看到这一幕，岳芽对着那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模糊的人影笑了一下，随后便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终究......是要失言了啊......】
......
...
岳芽陷入了混沌当中。
此时的她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无数的情感被剥离。
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记录机器。
黑暗中。
有风轻轻的吹过。
她随着那清风飘荡。
后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边混沌的空间突然有了光亮，有了其他的生灵。
她依旧在天上飘着。
有时乘着风，有时还会落在云上。
与之前相比，她貌似很喜欢这个有了其他生灵，光亮世界。
只要她想，她可以到这个世界任何的一个角落。
于是她开始认真的去观察，去记录着那些生灵的一举一动，
她在世上飘荡了很久很久。
久到岳芽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久到......
这个世界变得破烂不堪。
......
...
碧莹山---后山天坑。
天然形成的高台所坍塌的废墟上。
莫非然跪坐在那里，怀里紧紧抱着一身红衣，且破破烂烂的人。
英俊的下巴上全是干涸发黑的血渍，那是在其陷入昏迷前，急火攻心所吐出来的。
还在昏迷不醒的他嘴角却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定是在做着什么不愿醒来的美梦。
废墟的一个角落，还有一个漆黑的丹炉---太初。
也是它最后一刻接下了那道即将要劈在岳芽二人身上的劫雷。
“喝！！！！”
意识回归。
重新恢复呼吸的岳芽狠狠的吸了口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透过窥天眼所看到的真相让她此刻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
不顾自己软绵无力的身躯，强行从莫非然的怀里挣扎出来。
怀中没了护着的人的莫非然歪倒在了一边，眉毛微微蹙了一下便恢复正常。
根本没有想要醒来的迹象。
再看岳芽。
因差点被劈成渣渣的躯体还未完全修复。
四肢根本无力支撑她起身。
在从莫非然怀中强行挣脱的她，直接从高台废墟的斜坡上一路滚了下去。
‘噗通’一声直接滚进了废墟下面的水潭里。
甚至还是面朝下的姿势。
好在修仙者的身体强悍，可以长时间的闭气。
要不然跟那肌无力没两样的岳芽，过不了多久，就会极其窝囊的被淹死。
...
冰凉刺骨的潭水，侵入身体。非常有效的让岳芽重新冷静了下来。
可能那劫雷劈的太狠。
硬生生的把地下河与这水潭劈的相连在了一起。
那水潭地下隐隐有水流在波动着。
没有力气动弹的岳芽就这么被那股暗流往水潭中心推去。
一身染血的红衣，在潭水里泡着，将血水慢慢的泡了出去。
淡红色的血水在岳芽的周围汇聚成了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那件原本应该是纯白的法衣也在缓缓恢复它应有的颜色。
天坑再次恢复了寂静。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有一个脚步声，有些犹豫的向这里靠近。
来人看到这宛如废土的天坑下愣了一下。
她先是看了一眼天坑中心的高台废墟上，那一株摇曳的灵草。
随后便不以为然的收回视线，直接向水潭里走去。
“你怎的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那人蹚水走到面朝下的岳芽身边，一边说着一边把岳芽翻了个面。
看到岳芽那一双比以前颜色更加浅的银瞳，有些愣怔。
反应过来后，拿出手帕轻轻为岳芽擦拭着脸上的水。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岳芽用神识传音，叫过来帮自己翻个身的鹤羽。
岳芽微微合眼任由其擦拭着。
“不是说没个个把月，出不了关吗？”
鹤羽将岳芽脸上的水擦的差不多了，收起帕子，开始从自己的储物法器里面找丹药。
“怎么不到半个月就出关了？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鹤羽拿出了一枚高品阶的修复丹，温柔的用食指推进了岳芽的嘴里。
岳芽哪有力气去像以前去嚼，催动些许灵力将其化开，尽数引入了筋脉，加快了岳芽的修复力。
岳芽的神情有些恍惚。
脑海中浮现出，情劫中与那人相守的温馨画面。
原本无法表达出情绪的一双银瞳，也浮现了一抹复杂：
“我啊......做了一个梦。”
“梦？”
鹤羽一听梦就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激灵。
这让她想到了突然睡了几年，做了几年梦的孟子川，醒来没多久便死了。
“什么梦？梦见什么了？”
“算是......”
岳芽想到了自己的意识被强行剥离前，看到幻境中的那人向着自己跑来的模样。
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扬起来：
“一场美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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