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因为她敏锐地发现，他似乎对她有意思。
走进办公室，孟谦帮她把外卖盒一一打开，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摆放顺序，随口说道：“昨天看完你更新的小说，我又把阿加莎的电影重温了一遍。”
“是吗？”孟谦笑着问，“你看的哪部？”
“《无人生还》，我最爱这部。”
摆放好后，孟谦把筷子递给她，“这是阿婆很后期的作品，也是她的集大成之作，无论是立意还是作案手法，都堪称一绝。”
“是的。”管弦点点头，又说，“我觉得阿加莎的这本书跟东野圭吾的《彷徨之刃》有异曲同工之妙。”
孟谦深以为然，“确实，当法律已经不能伸张正义时，唯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
管弦笑道：“所以，作为一个写悬疑向的作家，你应该是性恶论的拥趸了？”
孟谦谦虚地说：“我不是作家，还没到那地步。”
“那就作者吧。”
“是的，比起人性本善，我更认可性恶论。”孟谦认真地说，“善良的品质需要从小学习，再加引导和规范，为什么大部分人不会去犯法？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犯法，就会有法律制裁他们，就好像一个好人没有锋芒，一定会被人欺负一样，菩萨心肠也得配上霹雳手段。”
管弦认可地点点头，又笑着说：“我有时候在想，你在银行做的工作是风控，平时做尽调也会接触到各种人性黑暗面，同时，你又喜欢写悬疑作品，你应该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才对，可这几天我接触下来，我发现你并不是这样的。”
“我是哪样的？”孟谦问。
“有点傻气？”她又摇了摇头，换了个词，“不，应该是钝感，仿佛那些社会黑暗面从来没有吞噬过你。”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这评价很高了，谢谢。”孟谦顿了顿，继续说道，“嗯......我是这样的，我工作上一般会比较认真，抠细节，但生活里我会比较随意，松弛。”
“那挺难得的，因为正常来说，一个人的性格优点必然伴随着缺点，就好像一个急性子，很难做到脾气很好一样。”
孟谦说：“可是你也是急性子，但你的脾气很好。”
“嗯......”管弦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谦问：“你是指你的上一段婚姻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唉！”管弦叹了口气，“太复杂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好。”看管弦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孟谦只好放弃，随后，他又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孟谦盯着她，很认真地问：“你已经经历过一段婚姻，你还愿意走入下一段感情吗？”
“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呢？”
孟谦对此回答又惊又喜，“因为很多人在感情里受过伤，会变得不太容易相信人。”
管弦说：“我没有受伤，是我选择及时止损。”
孟谦又问：“那你对下一段感情有什么期待吗？”
“当然是结婚，我很传统。”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管弦说：“适合做孩子爸爸的。”
“啊？”孟谦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我其实对另一半要求不高，我不需要他多么会赚钱，他家境多好，长相多好看，但我希望他是一个情绪稳定，负责任，有担当的人，我平时很忙，所以决定了我的另一半必然会承担更多照顾家里的工作。”管弦想了想，又补充道，“嗯.....类似于你父母的配置吧，但老实说，你爸这样的人非常少，所以也只能看缘分了。”
孟谦立即对号入座，继续试探道：“你介意对方比你小吗？”
“那要看小多少。”
“2岁呢？”
管弦被他逗笑了，“你不如直接说你好了。”
孟谦哭笑不得，“这么明显吗？”
管弦斜睨了他一眼，“我看上去有这么笨吗？”
“当然没有，但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喜欢你。”
管弦笑着说：“我能说是因为喜欢我的人太多了么？哈哈哈开个玩笑。”
“管弦。”孟谦鼓起勇气，第一次认真地叫她的名字，“我是认真的，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我虽然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但我知道心之所向是种什么感觉，我原本不打算在今天说这些的，因为我觉得还太早了，我们才认识几天，贸然说这些会很冒昧，但刚刚突然话赶话说到这了，你又这么聪明，我只能坦白。”
管弦听完十分震动，好久之后，才开口道：“孟谦，谢谢你的喜欢，你很真诚，我也承认我很欣赏你这个人，但是，正如你刚刚所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且，你比我小，现阶段我们想要的可能不一样。”
孟谦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那些，我都可以做到。”
管弦不以为然，“你想得太简单了，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就算你愿意，你父母也不一定乐意，他们会接受一个比你大，还离过婚的人做你的女朋友吗？”
孟谦追问：“如果我搞定我父母，你愿意吗？”
管弦思忖片刻，“过段时间吧，等你房子装修好了再说，现在不谈这些事，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先不要混在一起。”
“好。”孟谦忍不住补充道，“如果我以后来找你，你能别拒绝我吗？因为今晚应该就可以把该看的都看完了，到时候我就没有过来找你的正当理由了。”
管弦坦诚道：“老实说，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因为你现在的角色是我客户，所以我把这部分时间给了你，你这一单结束，我的时间就给别人了，所以你来这边也没意义，我没空接待你。”
“不需要你接待，我就在你办公室写小说，不打扰你工作。”
管弦说：“这样不太好，因为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孟谦反应过来，立即道歉：“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没事，顺其自然吧，你相信缘分吗？”
“相信。”
管弦笑着说：“那就看我们的缘分到底有多深，你还小，可能不懂，感情的事，有时候越努力，反倒越容易搞砸。”
“我懂，我也愿意听你的，我相信如果我们真有缘分，上天都会帮我们的，时间会证明一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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