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恰逢周末，四合院的工人们都休息不用上班。
天刚亮，院里就渐渐热闹起来。
何大清在借住的屋里睡得正香，却被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吵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识逐渐回笼。
那是熟悉又陌生的四合院清晨的喧闹，仿佛带着一种特别的烟火气。
何大清仔细一听，原来是对面老阎家杨瑞华在喊阎解放起床。
“解放，快点起床了，太阳都照屁股了，全家就属你懒。”
“妈，我又不用上学，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阎解放的声音闷闷的，满是不情愿。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你看全院的孩子，谁有你懒？”
“嗳……好了，我这就起……”
没一会儿，杨瑞华的声音止住了，想必是阎解放那小子已经起来了。
何大清伸个懒腰坐起，望向窗外，嘴角泛起微笑。
昨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在眼前浮现，气氛融洽，儿女都对他和和气气。
傻柱和雨水兄妹俩的孝顺，让他心里暖烘烘的，还有那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明事理的儿媳陈兰香，这一切都让他沉浸在这快乐里，有些恍惚，仿佛这一切不太真实。
但他回想起和白寡妇在保城的生活，相比之下，相差太大。
他们生活在一起最初的那几年，二人的确如胶似漆，可日子久了，矛盾渐生。
他想和白寡妇生个自己的孩子，当他说出这个想法时，白寡妇却是百般不乐意，她说自己已有两个儿子，坚决不同意再生。
自那以后，两人争吵不断，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有时候他也意识到，白寡妇只是想让他拉帮套，帮着他养孩子。
每次逢年过节，他想回四九城来看儿女，白寡妇却百般刁难，不是说手头紧没钱，就是说没时间，不让他回来。
他这一走，就是九年。
如今，儿女都已长大成人，儿子都娶妻生子。
再次和儿女一起吃饭，那种幸福让他无法自拔。
昨夜，好几次他都因眼前的温馨场景热泪盈眶。
现在，他满心后悔，后悔当初撇下儿女跟白寡妇去保城。
他守着自己一双儿女过日子难道不香吗？
为什么要听白寡妇的，不顾自己的儿女去保城生活。
想到这里，何大清暗暗攥紧了拳头，骨节泛白，青筋凸起，仿佛要把所有的悔恨和愤怒都凝聚在这双拳之上。
当初，就是易中海那个家伙，满脸堆笑地介绍他认识白寡妇。
那时候的他鬼迷心窍，迷上了白寡妇才跟她去了保城。
如今，他的生活被搅得一塌糊涂，这都是拜易中海所赐。
他辛辛苦苦为白寡妇和她的孩子操劳，却不知自己的一双儿女在这四合院里，正遭受着怎样的苦难。
今天，他倒是要看看易中海要怎么解释这一切。
他强压怒火，迅速穿戴整齐，走出屋子，发现对面屋里安静得很。
他走过去瞥了一眼，发现里面没人，想来李卫国是去李家小院吃早饭了。
何大清刚一出门，就见阎埠贵在对面门口浇花。
阎埠贵听到动静，扭头看见何大清，眼中闪过惊喜。
他热情地打招呼：“大清，原来你昨晚在这儿住呢？你看还是你过得好，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啊，看着气色不错。”
何大清扯出一丝笑容回应道：“老阎，你也还是老样子，这花让你伺候得真不错。”
阎埠贵笑着摆摆手，边浇花边说：“我这算啥呀，就是养着玩，倒是你这厨子就是不一样，啥时候都有门手艺，无论走到哪都比我们强多喽。”
何大清虽看上去面色如常，但心里对阎埠贵带着一丝怨恨。
当初，在一个院里住着，他对阎埠贵两口子可不错，却没想到，自己儿女困难的时候，阎埠贵会冷眼旁观。
他眉头微皱，敷衍说道：“嗨，都一样，都是为了过日子。老阎，我先去洗漱一下，咱回头再聊。”
“行嘞，你去吧。”阎埠贵继续摆弄着花。
何大清走过穿堂门，朝着自家走过去。
傻柱老远就瞧见了，扯着大嗓门喊：“爸，您起来了，快去洗漱，兰香把饭都做好啦。”
何大清赶忙问道：“我大孙子醒了没？”
傻柱满脸笑容地回答：“早醒啦，在床里玩得正欢呢，那小模样，可爱得紧，他可乖了。”
何大清一听，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刚才因易中海而起的满腔怒火顿时消散了不少。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水龙头边，打开水龙头，清凉的水哗哗地流出来。
他捧起水往脸上泼，水珠飞溅，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
就在何大清洗漱好回头时，易中海从屋里走了过来。
他一眼看到何大清，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堆满了笑容，上前打招呼：“大清，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瞧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就没过去打扰。一会儿咱们找个地儿坐坐，好好唠唠。”
何大清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一想到屋里可爱的大孙子，他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行，坐坐就坐坐。”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屋里走去。
进了屋，何大清就听到大孙子咿咿呀呀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有魔力一样，他的心一下子就被融化了。
他急忙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正拿着个小玩具，挥舞着小手，玩得不亦乐乎。
何大清轻轻地抱起大孙子，在那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嘴里念叨着：“我的宝贝孙子哟，自己一个人在玩儿啊！真是个乖宝贝！”
大孙子被亲得咯咯直笑，那笑声就像银铃一般，回荡在屋里。
傻柱和陈兰香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幸福。
傻柱笑着说：“爸，您看您，一见到孙子，啥烦恼都没了。”
何大清抱着孙子，笑得合不拢嘴：“是啊，看到我这大孙子，啥烦心事都不算事了。”
易中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热情的招呼，换来的竟是何大清冷冷的一句“行，坐坐就坐坐”，那话语里似有冰碴，直直地朝他刺来。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就那样尴尬地僵着。
他望着何大清决然离去的背影，心情如同被打翻的五味瓶，复杂至极。
那双眼睛里原本的期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惶恐。
他心里明白，看何大清这副样子，恐怕是已经知晓了当年的那些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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