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喧闹声,顺着打开的雕花木窗漫进来,混着台上伶人婉转的唱腔,添了几分市井气。
姜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将沉在盏底的茶末拨得七零八落,目光看似黏在台上《游园惊梦》的身段里,余光却总不受控地飘向身侧的夜子韬。
旁边的夜子韬早已没了听戏的心思。方才小厮猫着腰贴耳禀报的消息,像个惊雷让他不安。
神女的人已在二楼现身,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女大人,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在某间包厢里。
他捏着茶盏,指节微微泛白。
“姜夫人,”
夜子韬忽然扬唇,语气温柔得像盏温茶,
“家中有些急事需处置,不如我先送你回府?”
他要的从不是隐秘的私情,更不是她口中“远走”的虚妄,这京城还不是他离开的时候,必须将她牢牢困住。
姜柔桌下的手指猛地收紧,眼底刚掠过一丝不舍,便被她强按下去,她慌乱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温婉:
“夜公子既然有要事,那就去忙吧。我想听完这折戏再走。”
“这怎么行?”
夜子韬霍然起身,语气里添了几分关切,
“留你一孤身女子在此处,我怎放心?这里什么人都有,若是你出事了怎么办?
还是送你回去才安心。”
姜柔被抬眸,撞进他盛满柔情的眼底。
他本就生得俊朗,此刻眉峰微蹙的关切模样,更让她心头一跳,耳尖瞬间染了绯红。
她慌忙垂下眼睫,手指绞着袖角,声音细若蚊蚋:
“不……不用了。我的婢女稍后就来,楼下也有护卫在,不劳公子费心。”
她哪敢让婢女守在近旁?江南、江北两个丫鬟只送她到戏园门口,便被支去采买物件。
她知道楼下有庄子上的侍卫守着马车,所以不担心安全问题。
苏嫣然把她护得太好了,很多事都不需要她操心。
她以为的护卫其实并不止江南和江北,还有暗卫,只是她却浑然不知。
她说她只是寻常妇人,不喜排场不喜欢被人盯着不自在,苏嫣然应了。
她的吩咐婢女等人都照做。
夜子韬见她坚持,便不再强求,只从宽袖中取出个紫檀雕花木盒,轻轻推到她面前:
“昨日陪姑母逛街,见这小玩意衬你,便买下了。你瞧瞧,可喜欢?”
木盒上的缠枝纹精致入微,姜柔桌下的手指悄悄蜷起,既有些心动,又碍着颜面迟疑——这般轻易收受男子馈赠,未免失了矜持。
“我瞧着这饰物时,第一个便想到了你。”
夜子韬笑意更浓,语气带了点亲昵的调侃,
“你若不收,我留着也无用——身边都是粗手粗脚的小厮,又不识别家姑娘,总不能丢了去吧?
再说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只是一看到它,就觉得配你,立刻就买下了。
难得遇见个投缘的人,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不收该不会是嫌弃吧?”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便显矫情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姜柔只觉得心里欢喜,轻轻接过:
“那……多谢公子。”
夜子韬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才步履匆匆的离去。
姜柔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幽幽叹了口气,指尖抚过尚带他体温的木盒,喃喃自语。
“怎么办呢?他待我这般好,可我……是真的不想留在这京城啊。”
她缓缓掀开盒盖,一枚羊脂白玉镯静静卧在锦缎里。
玉质温润通透,镯身雕着几朵盛放的牡丹,花瓣纹路细如发丝,一看便知是精心打造的好物——玉象征坚贞,牡丹寓意姻缘,她心怦怦乱跳。
指尖轻轻触上玉镯,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心里却泛起一阵复杂的暖意。
这是她在苏二狗身上,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玉镯滑上手腕的瞬间,她忽然怔住。
他要她留下!
她真的还要走吗?
心思百转,台上的唱腔咿咿呀呀,衬得包厢里愈发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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