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忙您的，我这边自己找地方就行。”佘遵点头，话音一落，直接从三人中间穿过，带着秘书朝另一边的休息区去了。
等他一走，安总立马压低嗓子，脸都黑了：“你他妈能不能消停点？你当这是逛夜市啊？甩脸色给谁看？今天来的，以后哪个不是你升职加薪的梯子？你当是演偶像剧呢？”
他顿了顿，咬牙威胁：“再这样，零花钱直接砍半！”
这话一出，安志豪眼皮一跳，原本歪着的身子立马挺直了，嘴也闭上了，站那儿跟个标本似的，一句话不敢吭。
安总这才松了口气，脸色缓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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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遵那边，潘正成忍不住嘀咕：“佘总，安总这儿子，也太没谱了吧？”
“惯的。”佘遵轻笑，“家里太顺，日子太舒服，就以为全世界都得哄着他。”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孩子才十八，叛逆期正旺，家里又有钱有势，没吃过亏，没挨过揍，自然不懂什么叫“收敛”。
他一个三十好几的老油条，犯得着跟个小屁孩较劲？
要是真撕破脸吵一架，那不显得自己格局太小？
潘正成点点头，不敢再多嘴。
他心里早翻了三百个跟头：早知道就不该安排这趟——要不是他非得催，佘总才不会因为老总裁的面子来蹚这浑水。
这下倒好，撞上这么个刺头，平白让人心烦。
自己这秘书，真该好好反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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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总！好久不见呐！”
正想着，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迎上来，满脸堆肉，亲热得像见了亲哥。
佘遵一愣，脑中翻了两秒，才想起这人是王总——那家卖电车电池的，去年还来求过技术支援。
他面上立马挂上笑容：“王总！真是好久不见，最近忙吧？”
“哎呀，哪能不忙啊！要不是你们升华把发动机和变速箱那几项核心工艺敞开了分享，咱国产车还搁那儿当泥鳅打滚呢！”王总一屁股坐下，语气真挚，“现在咱总算能跟国外车企掰掰手腕了，真得谢谢你！”
佘遵点点头，没说话。
心里却想：扯淡。
你们哪是“感谢”？你们是白拿人家血汗，转头就把钱砸在营销和代言人身上，连个零件都舍不得自己研发。
技术给了你们，是让你们站起来，不是让你们躺着数钱。
一群眼珠子只盯着KpI和股价的短视鬼，技术一断，全得原形毕露。
他脸上笑，心里早把这帮人骂了八百遍。
“是啊，王总说得对。”他慢悠悠开口，“可总有些人，真不懂什么叫技术换命。
他们觉得，只要会吆喝、会搞营销，钞票自己会从天上掉下来。”
王总脸一僵。
这哪是夸人？分明是影射自己啊！
他坐着，手心出汗，想站起来走吧，怕显得没格局；想接着聊吧，话里带刺，烫嘴。
空气一下就凝了。
半晌，他挤出个笑：“嘿嘿，是是是，咱们确实还得……再努力。”
佘遵没接话，只是低头喝了口茶。
这顿饭，怕是没法安心吃了。
佘遵斜靠在椅背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当边上坐的是个陌路人。
你不吭声，我也没闲心搭理你。
我又不是靠倒贴你混饭吃的。
“王总！这边！”
这声喊一出来，王总就像旱地里快枯死的树苗突然浇了水，整个人都活了。
他赶紧站起来，朝佘遵陪笑：
“佘总，那边有人找我，我得过去一趟，不耽误您时间了。”
“嗯。”佘遵只应了声，连点头都懒得用力。
等王总一走，佘遵重新陷进沙发里，安静得像一尊石像。
可没过多久，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嘈杂声——不是大吵大闹，但够刺耳，听得人心里发毛。
他偏了下头，往那边一瞧，好家伙，安志豪正指着老子的鼻子在吼，安总脸都青了。
佘遵嘴角一扯，摇头。
这娃，真是被宠出毛病了。
他爹拼了老命给他铺的路，他倒好，当众表演父子互撕，就为了让全场看笑话？真当自己是主角，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
这不是在撕脸，这是在把亲爹半辈子攒下来的人脉，一点一点往火里扔。
“这小子，还不如安家那个大小姐半根手指头值钱。”佘遵低声嘀咕，“安总这盘棋，怕是要废了。”
话音刚落，坐他旁边的潘正成听见了，顺着目光一看，也懂了。
他压低声音说：
“佘总，您这话真说到点子上了。
这种场面一出，谁还敢信他能扛事儿？那些老爷子们，哪个不是人精？看的不是他爸的面子，是他的本事。
现在这德行，谁敢把项目交给他？”
“对啊。”佘遵慢悠悠接话，“人情债不是白送的。
今天你爹是大老板，明天你就是个没长脑子的愣头青，人家凭什么把你当自己人？不趁现在赶紧抽身，难道等着被你拖进坑里？”
潘正成一听，豁然开朗。
之前那些想不通的事儿，这会儿全明白了。
“行了，”佘遵站起身，拍拍裤子，“这宴席，也没必要继续了。
你去跟安总打个招呼，咱们直接走。”
“回家睡个好觉，陪陪老婆孩子，比在这儿看别人演家庭伦理剧强多了。”
—
一个月转眼过去。
升华航天，整整三个月，把鲲鹏运输机改成了空中加油机。
测试场地上，军方代表早就到了。
薛经理没请专家，没摆排场，就把这玩意儿原地一放——“你们用的，你们说咋样。”
“这不还是鲲鹏吗？”军方代表皱眉，“换个油箱，涂个新漆，就当交差了？”
薛经理笑了：“没换？您仔细看——这机身骨架是全新加固的，内部管路重排了八十七处，油路系统全替成耐高压自密封的，连舱门开关都加了电磁冗余。
这哪是改？这是扒皮重铸。”
“但成本低啊。”他语气不急不缓，“用现成平台，省了三年研发期，省下八十多亿研发费。
您要的便宜、可靠、能用，我们都给您做齐了。”
“航程一万二，油量二百六十七吨，满油能留一百一十二吨给别的飞机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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