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沈玄度心中叹道，没想到离开时柔然大乱，乱了近一年的时间，竟还没聚成团。这样的散户，岂不是要被其他部族手拿把掐的欺负？
这么看来，来到北州的开场不错，起码能收拢一帮乌合之众。
对，乌合之众，并非长久之计。沈玄度脸上温和的笑着，眼底却蕴酿起更多的打算来。
随着嘎鲁的话，没有人站出来反驳。押着那钦的人松开手，那钦站到沈玄度身边道：“各位族人，听我那钦一言，为今之计，若想不灭族，唯一的出路便是跟着沈姑娘。”
众人交头接耳一番，最终似乎形成了统一意见，愿意听从那钦的意思。
沈玄度却开口道：“诸位跟着我，我自然愿意接纳。但有些丑话要说在前头，跟着我就要遵守我的规矩，若有人背叛，不遵从安排，不听指挥者，杀无赦！”
“那你可要讲清楚，什么规矩，什么安排，又要指挥我们干什么？总不能你让我们杀人我们就去……”
沈玄度一个眼风扫过去，将目光锁定在说话的人身上，走近几步，冷声道：“你这样的，我不收。”
“凭什么？”那人跳脚道，“就凭我问了你个问题？”
不待沈玄度动作，嘎鲁先上来一脚将人踹翻，拽了他捂住脸的布巾，看清模样后，一拳打了上去。
这时人群中有人小声道：“诶，这人是谁？族里没见过啊。”
嘎鲁打了几拳踩在那人胸口道：“真是乱了套了，不知道哪里冒出个假货来，冒充我们族人来挑拨离间！”
沈玄度对那钦使了个眼色，那钦开口道：“大家听我说，我看今年比往年更冷，各位家中想必已经没多少余粮了吧。粮我们有的是，也能白白的给大家。但需要排队登记造册，核对之后会通知大家放粮时间。咱们沈姑娘首要的规矩都听好了，各家各户前来领粮者只能是家中女户来领，若家中无女户者，再另造册，另当别论。”
一听有粮，大家眼睛瞬间亮了。
“还有，沈姑娘说了，若发现为非作歹者，届时格杀勿论！”
那钦话落，嘎鲁抽出刀高高举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脚下的人已人首分离。
接下来的事情办理的格外顺畅起来，沈玄度回到舱内歇着。小蛮给她倒了热茶，笑盈盈道：“阿姐，收服了这些人之后，后面的事情岂不是就好办多了。”
沈玄度有些头疼，说实话，如果李初在的话，她便只用做个指哪打哪的武将即可。不像现在，明知道这帮乌合之众没准儿会成为以后的麻烦，但不得不先收到麾下。
“阿姐愁眉苦脸的，难道有什么不妥？”小蛮收敛了笑意道。
“麻烦事还在后面，这群人侥幸活了下来，但不一定同我们一心。”沈玄度揉了揉额头，“达克王和乌桓王还没出现，我需要知道他们的态度。还有韩老，不知现在身在何处，我们得尽快找到他。还有，若达克和乌桓要围杀我们，我们这点儿人可打不过。”
小蛮听得认真，道：“所以现在我们得先等，等那两个王的态度，然后才能有下一步。”
“对！”沈玄度见她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将她拽近些道，“我要找个人，叫瑶台。巡风见过，你悄悄告诉巡风，让他帮我留意些。但不要再下船乱窜着去找，那人若有意，会主动来找我。”
“好。”小蛮应道，“阿姐，你后面可有什么计划？”
沈玄度凑近小蛮耳朵低声说着，小蛮听后满脸不可置信，不确定道：“真的能行吗？”
“我也不确定，但我相信，人被逼到一定份儿上，总能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奋力一搏吧。”沈玄度叹道，“局势不明，你和巡风都不要随意下船走动。等到晚上，就去九曜号上睡觉。”
“阿姐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小蛮有些愣愣的，似乎还没从沈玄度方才说的话里出来。
那钦办事利索，不过三四个时辰便登记好了。之后与嘎鲁等人分成十多个小队，去核实情况去了。
那钦和嘎鲁带人核对完毕后，回来汇报道：“登记在册的成年男子约两千余人，成年女子约一千五百余人，男童女童约五千余人。而前去核查后发现，实际人数并没那么多。”
“谎报？”沈玄度不确定道。
那钦犹豫一二后道：“据我观察，倒也不是谎报。”
“哦？”沈玄度眯起眼睛，“那钦，有话直说吧。”
“是我的猜测，还需核实。”那钦开口道，“方才那群人告诉我们，内乱后没了柔然王，时不时还要遭受达克和乌桓的骚扰。这话我觉得有真有假。按照以往北州上的习惯，一个部族没了首领，会很快的被其他部族瓜分。而今柔然依然存在，说明其中定有个主持大局的人。”
“那就有意思了。”沈玄度笑道，“私以为回来之后，老天直接开局助我，没想到，是个陷阱。”
“他们今日来这么一出，恐怕是要试探您的态度。”那钦分析道。
沈玄度点点头，随即抬头问道：“那钦，嘎鲁，你们这般跟着我，家人可会遭受牵连？”
那钦和嘎鲁对视一眼，一同跪下，那钦道：“姑娘莫怪，我和嘎鲁同他们说不过是利用你得到更多粮，并没有背叛北州追随你。所以，我们的家人暂时无虞。”
沈玄度松口气，扶起两人道：“别动不动就跪，我跟着你们回来，自是万分的信任。至于出去怎么说，我不在意，你们也不用在意。知会我一声，咱们在场面上圆上戏就行。”
“多谢沈姑娘。”
之后，沈玄度按住了发粮的计划。看着天空纷纷扬扬的大雪，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莫急莫急。
耐心等了十来日，乌桓最先找上来。前来的是乌桓的大王子和哈丹巴特尔。
大王子看到沈玄度顿时眼中晶亮，沈玄度起身迎上来，道：“大王子，有失远迎，见谅。”
大王子一脸憨笑，随着沈玄度的手势跟着上了船。进了船舱落座上茶，沈玄度笑道：“多谢大王子当日送我的狐皮披风，后来乱糟糟的，被我不小心弄丢了，大王子莫怪。”
“你还记得！”大王子脸上甚是惊喜，起身扔下一句“等着”出了舱房。
“你真的回来了。”哈丹巴特尔笑容满面道。
“是啊，我真的回来了。”沈玄度舒出一口气，忙问，“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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