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袁格立的眼角泛起了难得一见的笑容——那是久违的理解与认可。
看到父亲这样，袁明更有勇气往下说。
“经历了这么多挫折，我的观念彻底改变，再也不复从前的浮躁与冲动！这次来找你谈话的目的就是让你见证并监督这一切的成长历程。”
看着眼前这个忽然之间变得沉稳了许多的儿子，袁格立终究放下了手里的书正视起了这个年轻人。
“既然早已打定主意了，为何现在才说呢？想必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头吧。”
理解自己孩子秉性的清楚其背后经历的故事。
望着昔日高傲自大的长子如今竟然如此谦逊低调，心中不免产生几许感慨。
“坐牢对你来说无疑是生命中的一大打击。但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你应该经历过无数次挣扎与迷惘吧。幸运的是你现在能够勇敢面对过去，并将它当作前行的动力源泉，这才是真正的蜕变。”
听见父亲这样说，原本压抑许久的喜悦情绪涌上了心头，但袁明依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确实，正如那句谚语所说，风雨之后总能看到彩虹。”
认为时机已到，袁明小心开口问到：“那么您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形该怎样去弥补之前所犯下的错......”
话未说完，就被袁格立打断了：“未来的路还很长啊。恰好有个分店正需要销售员，你不妨先去做做看，锻炼下耐心也好，顺便帮着照顾照顾你弟弟。”
“什么？”
袁明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光芒仿佛凝固了一瞬间，随即脸色骤变。
他的脸上布满了震惊与不解，似乎刚刚遭受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他试图挤出一丝苦笑来缓解紧张的气氛，“爸，你确定没弄错？你的意思是让我先从店长做起吗？”
在他的计划中，这是最糟糕的结果了——毕竟即便是一个小店的经理也至少让他有了展示才华的空间，而且可以利用管理职位多赚点钱应急。
比起成为平凡无奇的销售员来说，这样的安排无疑更加体面。
从小到大都被家人捧在手心上的袁明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去做一名底层推销员的样子，那对他而言简直是种侮辱。
然而，父亲袁格立只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没听错也没说错。你曾无数次被告知前路漫漫，并非一日之功；但现在的问题是过于高傲自满，觉得什么事都能信手拈来。过早给予太多权力对你并没有好处，很可能适得其反……”
袁明打断了父亲的话语，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胡说八道！这根本就是对我的羞辱！”
他激动地喊叫着，老旧的木椅因身体猛烈晃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内回响，让人不由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面对如此情绪化的反应，即使平时从容淡定的袁格立也不由得感到惊讶。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子，随手将旁边一个杯子重重摔在地毯上。
这一突然的动作让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沉默。
“我原以为你会带着反思而来，并愿意为此做出改变。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与你所谓的‘弟弟’之间的竞争导致。作为长子，你需要展现出更大的格局和包容性。要知道，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啊……”
说到最后，一向严厉的父亲语声竟微微发颤，显现出内心深处的烦躁不安。
而此时站在另一头的袁明显然被父亲的话触动到了，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微妙，却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冷漠神色。
“原来在我这位外人眼里，真正算得上是儿子的人只有那个袁术而已；把大部分家产还有生意都给了他还不够，还试图进一步打压属于我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坦白讲，自从踏入这个门之后，除了给你们添堵之外，我还真找不到一点值得骄傲的地方。”
说完，便径直朝门外走去，留下了一个孤单背影，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袁格立喘息得厉害，他勉强伸出手抓住了身边的椅子，努力让自己在这场对峙中不至于彻底失衡。
汗水从额头一滴滴滑落，浸湿了他的衬衣领口。
好不容易站稳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在面前的桌面上，语气沉重而困惑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袁术？是不是因为你自己坐过牢的经历？”
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这间并不宽敞的房间里瞬间引爆。
“闭嘴！”
袁明几乎是怒吼着回应。他的眼神锐利得似乎能看穿一切虚伪与伪装，愤怒让他那本来就锐利的眼睛通红不已。
紧接着，他猛地挥动手臂，把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金属撞击木头发出清脆的声音，同时宣告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白热化。
“我知道这事会惹怒你，但我偏偏要说出来。”
面对儿子暴怒的样子，作为父亲的袁格立显得异常冷漠，仿佛故意继续挑拨袁明心中最敏感的地方：
“因为这是事实——公司在重点培养袁术，无论是职位晋升还是资源分配，全都优先考虑他。甚至你妹妹林幼薇未来的婚约也早早预定给了他；新开设的重要分部也都交给他管理……这样看来，难道不是为了让他们在现有优势下顺利起步吗？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确实，在某种程度上袁格立的话不无道理。
但当这一切赤果果地摆在眼前时，对于袁明来说无疑是一次突如其来的重创。
整个房间都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气氛所笼罩。
“只是为了发泄不满，还是希望捞取些额外的好处？”
听到这话，袁明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随即点了点头，回应道：“既然你已经认定我在各方面都无法和那个‘好孩子’相比，认为我会自私地回来争抢这些好处……那么再多解释还有什么意义呢？”
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的火药味，父子间的紧张关系正一步步走向决裂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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