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品出现后，熟悉的朋友围了一圈。
钱前扬眉，无情嘲笑：“你们这是什么？”
“可能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没认出来这是什么，哈哈哈哈——”顾毅也憋不住，笑出声。
张喆：“哈哈哈哈哈哈——”
诸葛檀：“蒙古包？”
张喆边笑边说：“应该是蒙古包——顶。”
许愿、付江江：“……”
两人站在那里被嘲笑了好一阵：
世界孤立我，任它奚落。
站在人群中间被笑了好几分钟，许愿厚颜无耻，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也跟着笑。
但嘴里还在瞎掰扯：“你们这是不懂得欣赏艺术。”
“你知道吗？这可是现代工业风新锐设计师许愿和付江江联袂创作的绝世大作，你看这天然去雕饰的线条起伏，你看这极具冲击感的外形，你看这……不行了，编不下去了——”
众人笑作一团。
哄笑间，许愿的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索那个熟悉的人。
目光投去的那一瞬。
他恰巧也看着这个方向。
两人离得太远，而且她也不习惯在户外戴眼镜，以至于有些看不太清。
但模糊间，许愿好像看到，他在笑。
许愿下意识就举起胳膊和他挥了挥手。
笑得灿烂明媚。
也不管有没有回应。
那边人太多，付江江看不清，问：“你和谁挥手呢？”
“我同桌，嘿嘿。”
付江江：“……”
这理直气壮又带点小开心小得意的语气，说‘我同桌’说出了‘我对象’的感觉。
-
几个人都是最后一组，现在时间还算充裕，嘲笑两人的几个人动起手来。
用张喆的话来说，就是“要让你们看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实力！”
决定让她们看一下实力的四人，拉了好几个人入伙，见到江沉月刚巧从铲雪的队伍里退下来，顾毅把他也拉进来了。
许愿和付江江在旁边左帮帮啊右帮帮，最后被几人嫌弃推开：“新锐们，我们这儿走朴素风。”
忙活了三四十分钟后，一个雪人出现。
雪人挺着大肚子，有鼻子有眼的，甚至手里还抓着两根枯枝，脖子上戴围巾，脑袋上戴帽子。
而在雪人旁边就是她俩的草垛子。
堆好之后，几人站着看了好一阵，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围绕在操场上空：
“许愿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这个像什么了，像雪人掉在地上的帽子——”
“对，还是丑不拉几的那种。”
“还做得有点儿大。”
“哈哈哈哈——”
他们盯着草垛子笑了半晌，最后齐齐被喊过去铲雪。
他们已经是最后一组，他们铲完就收工了。
附中操场旁不远处有一个湖，叫尚知湖，湖的大小比操场中间的草皮小一点，冬天结冰时，总有艺高人胆大者想去上面滑冰。
于是附中索性一到冬天就把水抽干，只剩没过膝盖的一层，确认没有太大危险让学生们随便滑。
尚知湖一般人都很多，跟下饺子一样，但现在基本没有多少人，打雪仗打累的人成群结队地去尚知湖滑冰，操场上已经没有多少人。
许愿他们铲完雪收工时，许愿看到江沉月正单腿屈膝蹲在一个小男孩面前。
小朋友抽抽噎噎地哭着：“……哥哥，我妈妈不见了哇啊啊——”
“她、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江沉月用纸巾给他擦着眼泪，眉眼温和：“不会，你不是说了，你妈妈说要接个电话，让你等她吗？”
“她让你在哪里等她？你回去就能找到她了。”
小朋友晕头转向的，委委屈屈地哭：“我、我不记得了。”
“那你怎么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呢？”
“看、看着雪人走过来的。”
江沉月耐心地问：“你还记得你妈妈的电话吗？”
“不记得了。”
“那你妈妈工作的楼是哪栋楼呢？”
小孩偏头一指。
“那走吧，我送你过去。”
小孩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抹了两把眼泪，怯生生地说：“我妈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走。”
江沉月愣了一下，唇角上扬：“哦？”
听到这里，许愿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时，江沉月抬眼，见到了她。
许愿眉眼微弯，也蹲下来和小孩视线平齐：“那你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隔一段距离跟着，我们保护你，这样就不是你跟着我们走了。”
小孩略一思索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抽抽噎噎地擦着眼泪，走在了前面。
许愿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笑：“同桌，你怎么和这小孩儿搭上话的？”
江沉月诚恳答：“他想摸雪人。”
“嗯。”
这有什么？
“准备踩在你堆的……”江沉月斟酌了一下，说，“帽子上摸。”
“……”
江沉月言简意赅：“交流了一下，他放弃了，扯着围巾说他妈妈也有一样的围巾，然后发现他妈妈不见了。”
许愿没忍住：“然后就哭了吗？这小孩儿真有意思哈哈哈哈——”
这时，走在前面的小朋友扭过头来红着脸说：“姐姐——我听得见。”
许愿真挚双手合十：“不好意思，我错了。”
小孩别扭地扭头，走了两步后说：“我原谅你了。”
许愿憋着笑：“谢谢～”
江沉月也没忍住，唇角扬了扬。
操场不远处就是他妈妈在的教学楼，是高三教学楼，进门对着值班室的老师交涉一番后，值班室的老师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一位留着飒爽短发的女老师跑进了值班室，一进来就抱住了孩子，眼眶微红。
“……下次你还敢不敢不听妈妈话了？”
“不敢了不敢了。”
女老师又对着他们道了两声谢后，小孩躲在他妈妈身后探出身子说：“谢谢哥哥姐姐。”
“不客气。”
两人推开楼门往教室走去。
走在路上，许愿脑海中蓦然显现刚刚的场景。
平素都十分冷淡生人勿近的少年在漫天的阳光和满地的雪色中蹲下来温和地和一个小朋友交谈，给他擦眼泪，唇角带着浅淡温和的笑，耐心地问询着。
许愿忽然侧头喊他名字：“江……沉月。”
“怎么了？”
许愿又笑：“没什么。”
好喜欢你。
更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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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h-攒太阳版」：
奇怪吗？
觉得更喜欢你的那个瞬间不是因为你对我好，而是因为你对别人好。
月亮不是我的月亮，月光也照在别人身上，我却觉得开心。
可能是因为美好的事物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很好的一件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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