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很咸，初月也顾不上眼睛的刺痛，忙去检查姜桃的情况。
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初月只能学着在网上看见的法子，进行施救。
动作虽然笨拙，但至少还算标准，姜桃吐了几口水，睫毛颤了颤，彻底陷入了昏暗。
没多久，季随过来了，他把手机扔给初月，让她拨打120，随后背起姜桃就往别墅赶。
他身高腿长，健步如飞，几秒的功夫，人已经走出老远了，初月拿着手机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地址！”
“地址！”
“季随，地址！”
听到她的声音，少年停了下来，快速报了地址。
初月赶紧对着手机重复了一遍。
挂了电话，季随已经没影了，初月放慢脚步，也没急着追上去。
回头，看向了大海。
那只鬼今天挨了她一鞭，元气大伤，短时间不会出来害命。但它的存在就是一个隐患，她迟早会再找上姜桃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看来，她要找个时间，好好问问姜桃，她跟那女鬼之间的恩怨了。
一转头，就对上了莺时那灼灼的目光。
得，看来不说清楚，这只女鬼是不会罢休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告诉她也没什么，说不定，以后还能找她帮忙。
初月走到一块干净的岩石上坐下，莺时立马就跟了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之后，初月便将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莺时。
与其说是告诉，不如说是倾诉。
还阳后，她的亲人、朋友都变成了陌生人，她的秘密，也没人可以倾诉。
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会相信，八成会将她当做神经病。
这短短几天的经历，真的就好似一场梦。
“难怪你那天哭得这么伤心，原来是你外婆去世了。”莺时伸手勾着初月的肩膀：“其实，也不用伤心，只要生前没做过恶的，都能够投一个好胎，你外婆为人和善，一定很快就可以去投胎了。”
“更何况，地府是什么样子，你自己也下去看过了。所以，不用太伤心啦，你外婆只是在奔向下一个幸福，她会遇到疼爱她的爸爸妈妈，被他们宠成小公主。”
“干嘛？干嘛这么看我？”
对上初月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的眸子，这会轮到莺时不自在了。
初月唇角弯了弯：“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一想到外婆会得到更多的幸福，忽然间，生离死别，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外婆跟后妈一样，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好人有好报，外婆下辈子一定会很幸福的。
莺时难得正经起来，她看着海平面点点余晖，声音中透着几分沧桑：“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初月侧头，看向她：“我的故事说完了，说说你吧。”
“我啊。”莺时双手往后撑着身体，双脚悬空晃动：“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自有记忆以来，她就是一只孤魂野鬼了。
她不记得她是谁，生前往事，全都忘了。
她曾去过地府，孟婆说，她在人间还有一段恩怨未了，不能过奈何桥。
她就在人间到处飘啊，荡啊。
然后，遇到了一个道士，他收了她，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莺时。
因为他们相遇在莺时三月。
之后的日子，她就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修行，陪着他四处行善，也通过他，认识了许多伙伴。
它们一起陪着道士，从年少到迟暮，从青丝到白发，最后化作一抔黄土。
再后来，她的小伙伴们也陆续离开了。
投胎的投胎，修炼的修炼。
浩然天地间，她又是孑然一身。
不同的是，这次她有了名字。
后来，她实在是太寂寞了，就去找了道士的转世。
轮回几载，他早已不记得她了。
再也，看不见她了。
曾经那个对她百般疼爱的人，也消失了。
他满心满眼，都是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莺时难以接受。
一念魔，一念佛，她差点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恶念，堕落为恶鬼。
后来，她清醒过来，离开了那个有他的小镇，彻底离开了他的生活。
“那有关前世的记忆，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莺时长叹一声：“没有。孟婆说，时机未到，让我耐心等待。”
可是，她已经等了一千年了。
忽然，她眼珠滴溜一转：“你说有没有可能，你就是我的时机？也许，害死你跟我的，是同一个？”
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你看啊，你被邪魔外道害死，失去了死亡前的记忆。而我呢，也忘了生前的记忆。”她手一拍：“是不是巧了？所谓无巧不成书……”
初月扶额，打断她：“可我们两个隔了一千多年，你觉得有可能？”
“怎么没可能？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活上个千年，根本就不是问题。还有一些想求长生的妖道、妖僧，用邪术以命换命，换取长生，活上几百年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你怎么解释，我没有现身，你也可以看见我的问题？”
差点信了她的初月，嘴角微微抽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死了？”
莺时：“……”
哦，忘记了。
咳咳，她尴尬的笑了几声，找补道：“是不是其实也不重要，反正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害死你的人，我也会帮你一起查的，我在阴间也有不少鬼朋友，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打听一二。”
初月感激一笑：“谢谢。”
“客气，客气。”
……
初月回到别墅，往常热闹的泳池，这会空荡荡的，想来大家都去医院探望姜桃了。
她回到房间，先去洗了一个澡，她身上都是海水的味道，黏糊糊的，怪难受的。
衣服也不能穿了，好在是夏天，洗了晾一夜就干了。
她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莺时飘在空中，对她道：“那个小帅哥来找你了，你在洗澡，他敲了几次门，你没听见，他就走了。”
初月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季随？”
莺时点头，“是他。”
初月下意识想给他打电话，才想起，他的手机在她这。
“他离开别墅了吗？”
“我去帮你看看。”莺时回来的很快，她指向楼上：“在三楼，左边第二间房。”
初月拿上手机，去了三楼，敲响了季随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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