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他？”白茶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江芷棠看了看她的脸色，似乎并不复寻常那般轻松，心中暗自揣测这两伙海盗的关系，随口答道：
“在何茂才的船上听过，遇到红色山茶花，只截货，不杀人。倘若遇到白色的狼头，便连命也要送给他了。
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白茶神色凝重地盯着那迎风招展的海盗旗，沉声道：
“八成是，他收买了我的一个手下，但是被我发觉，前天下午已经处决了。”
这里说的叛徒，应该就是与白茶在桅杆上决斗，被打落海中的人。
“盗亦有道，我们只想跟扶桑、暹罗国做生意，闷声发大财。
可那头疯狼，是个疯子，烧伤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
“需要我帮忙吗？”江芷棠抿了抿唇，声音低沉。
白茶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轻声说道：
“安心去金陵吧，我能应付。
要说他是头狼，那我就是训狼的猎人。”
说话间，两艘船已经紧紧贴在了一起。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从连接两艘船的木板上大步走过来，对着白茶大喊道：
“好久不见啊，茶茶！”
然而，他还没有靠近，就被手持武器的海盗们拦下了。
那彪形大汉脸色傲慢，大声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何某人吗？”
白茶却悠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并没有回答。
一名海盗给这位大汉递上了一把椅子，但他看了一眼后，直接一脚将椅子踢倒在地，咧嘴笑着说：
“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还跟我在这里装腔作势呢？”
众海盗顿时群情激动，纷纷涌上前来，立刻将这位大汉团团围住。
然而，他似乎毫不畏惧，仍然大声喊道：
“朝廷之前与柔然交战，无暇顾及海洋这边，但这会已经讲和。
估摸着，很快就可以腾出手来专门对付我们了。
你有何打算？”
白茶冷淡地回应道：
“废话真多，不妨直说你的来意吧。”
这个人叫何盛，是疯狼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此次前来，是想趁大军压境之前，来找白茶商量结盟的事情。
等他把想法说出口后，白茶却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讥讽道：
“我可不敢与虎谋皮，与狼共舞。之前也有蠢材跟那头狼结盟过，下场是什么？
大伙可还都记着呢。”
何盛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这次结盟，我们大当家可是诚心实意，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说完，他招了招手，吩咐手下人把几口铁皮大箱子，搬到甲板上来。
看着那几口沉甸甸的箱子，白茶心中暗自琢磨，这些家伙到底搞什么鬼？
这时，何盛打开其中一口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金银财宝和珍贵的宝石，让人眼花缭乱。
他得意地笑着说：
“这只是我们大当家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要是谈成了，浡泥的一座香料国，鸡笼的金矿，都分你一半。”
听到这话，一众海盗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贪婪的目光紧盯着那些财宝。
然而，白茶却依然保持冷静，她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与狡猾如狐的疯狼结盟呢？
她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
“金山银山，听着好听，可毕竟，谁也没见着呢。”
她知道，不能被眼前的财富迷惑，必须谨慎行事。
“黄鼠狼给鸡拜年，我才不信那个疯子，会舍得下血本，只是为了结盟？”
“这是聘礼，大当家仰慕你的风采已久，诚心来求娶。
这门亲事定下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何盛满面春风地说。
一边指挥手下人，把那几口铁皮大箱子一一打开。
金银珠宝，琳琅满目，看得人直咂舌。
连一向见惯了财宝的何茂才都忍不住感叹，一本万利的生意，来钱就是快，这沉甸甸的金银，还只是海盗的先期聘礼。
将众人的反应都收进眼底，白茶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敢向我求亲？就得依着我的规矩，我可以面首三千，但是他却不许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这可做得到？”
这么无理的要求，在众人看来，都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但是何盛来之前就得到吩咐，必须要促成这次的联姻，迟疑片刻后，竟然答应下来。
这态度，更加加重了白茶的怀疑。
她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心中暗自思忖道：
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其中必有蹊跷。
想到这里，白茶决定再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看看他们到底还有多少耐心。
于是，她又提出了一个更加苛刻的条件：
“我喜欢吃甜食，如果每天早上没有一碗甜粥，我会心情不好。
如果疯狼能每天亲自下厨，给我专心地煮一锅，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这个条件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把双方联姻之后的家庭地位，直接框定。
然而，令白茶惊讶的是，何盛再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这下她心中更加确定，上赶着送钱就算了，连主导权都能让步，这不太像疯狼的风格。
除非，那疯子图谋更大，背后不知道挖了多少坑，等着她往下跳呢。
还在想怎么一口回绝，却瞅见何盛转身，从一个镶金的盒子中，捧出一件水绿色的锦衣华服，笑着说道：
“茶茶，这是我们大当家为你挑选的，中原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做工。”
话音未落，原本站在白茶身后的江芷棠，忽然闪身蹿上前，把那条绿衣衫抢到手中，厉声道：
“这条裙子，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穿裙子的女人，被你们怎么样了？“
她本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海盗们的交涉，可这几句话一出口，引得众人齐齐地把目光全部转向她。
只见江芷棠手中死死地拽着那件身水绿色锦衣，两眼冒火，似乎当场就想把何盛给生吞活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众人都看呆了。
还是白茶最先反应过来，她迟疑片刻，问道：
“这是你娘子的衣物吗？”
只见那水绿色锦衣上面绣着繁复的图腾，金银线织就的蟠螭盘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最后一次见到柳小满时，他身上穿的正是这套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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