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霓虹灯下扭曲成猩红丝线，徐麟的皮鞋踩过积水，倒影里无数个“自己”正举着匿名举报信狞笑。“真相守望者”新总部的黑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苏敏将“民间治安组织”的铜牌狠狠砸向地面，金属撞击声惊飞了屋檐下的乌鸦。
“警察保护不了我们，就自己来！”苏敏转身时，后颈新纹的条形码在监控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和智能交通指挥中心数据库里的居民编号格式分毫不差。徐麟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天前他刚在档案室发现，全市超自然案件受害者家属中，竟有三分之一都纹着相同图案。
深夜十一点十七分，徐麟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匿名邮件的附件是段监控录像：画面里苏敏正站在废弃焚烧炉前，苍白的手指疯狂撕扯账本。火苗突然窜起三丈高，飞溅的纸灰在空中自动排列成“去找陈阿婆”五个字。当徐麟放大画面，发现账本封皮上的烫金花纹，竟与占卜师戒指内侧的纹路如出一辙。
城中村的巷道弥漫着腐臭味，徐麟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时，陈阿婆的盲杖突然精准点在他脚边：“小麟，你终于来了。”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向虚空，枯瘦的手抓住他的腕子，“当年孤儿院着火时，有个穿警服的男人抱着个铁盒冲进火场……铁盒上的花纹，和你戒指一模一样。”
徐麟浑身血液凝固。他想起在废弃教堂捡到的半枚警徽，编号虽被磨去，却能与局长抽屉里的备用警徽模具严丝合缝。更可怕的是，今早技术科在陈阿婆的指甲缝里检测出神秘组织的荧光涂料，而此刻老人掌心的温度正在迅速流失。
“小心！”徐麟突然拽着陈阿婆滚向墙角。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老人灰白的发丝钉入砖墙，尾羽上缠绕着“真相守望者”的旧版徽章。当他抬头，二楼窗口闪过小林的身影——那个总跟在他身边的实习生，此刻正举着望远镜冷笑，领带夹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徐警官好敏锐的直觉。”沙哑的电子合成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徐麟腰间的对讲机自动开启，“不过你以为苏敏真的背叛了？她后颈的条形码，其实是二十年前就植入的追踪器。”画面切换成监控视角，苏敏正在焚烧炉里翻找什么，火光映亮她脚踝内侧的纹身——和徐麟心口的疤痕形状完全相同。
徐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陈阿婆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往他掌心塞了个硬物：“去找……防空洞……”话音未落，老人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徐麟接住她瘫软的身体，摸到老人后颈有个微型注射孔——某种未知药剂正顺着血管扩散，将皮肤腐蚀出诡异的符号。
当他冲出破屋，巷口停着辆黑色面包车。苏敏从阴影里走出，枪口对准他的眉心：“陈永夜，你父亲没教过你，好奇心会害死容器吗？”徐麟瞳孔骤缩——这个只有密室档案里才出现过的名字，竟从苏敏口中说出。
“等等！”徐麟扯开衬衫，心口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荧光，“你后颈的条形码，和我疤痕的纹路能拼成完整的符号。二十年前孤儿院的纵火案，根本就是场实验！”苏敏的手微微颤抖，枪身反射的光里，徐麟看见她眼底快速闪过的记忆碎片——幼年的自己在火场中啼哭，而抱着他的男人，分明戴着警徽。
就在这时，面包车突然爆炸。气浪将两人掀翻在地，徐麟在火光中看见小林站在楼顶，手中遥控器闪烁红光。苏敏的风衣被气浪掀起，后腰露出半截刺青：一只衔着铁盒的鱼，鱼眼正是永夜地产的标志。
“他们要杀我灭口……”苏敏咳着血抓住徐麟的衣角，“真正的账本在防空洞，密码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里倒映出徐麟身后的黑影。徐麟猛地转身，七八个戴着“真相守望者”面具的人举着电击枪围拢过来，为首者的面具裂开诡异的笑容：“徐警官，该去见见你‘真正的家人’了。”
徐麟摸向口袋里的戒指，戒环突然发烫。当他将戒指按在地面的水渍上，涟漪中竟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年轻的局长抱着襁褓冲进火场，襁褓上的花纹与陆小羽的剪纸如出一辙。而画面边缘，一个戴白大褂的男人正用手机拍摄，屏幕上显示着“容器培育计划——陈永夜，编号0715”。
电击枪的蓝光在身后亮起的瞬间，徐麟突然想起陈阿婆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他低头看向掌心的硬物——那是半枚生锈的钥匙，钥匙齿间卡着一小块布料，布料纤维经检测后将指向智能交通指挥中心的承建商。而此刻，钥匙柄上若隐若现的符号，正与苏敏后腰的刺青完美重合。
“你们漏算了一件事。”徐麟握紧钥匙，疤痕的荧光顺着血管蔓延至指尖，“当恐惧具象化时，信任就是最锋利的刀。”他猛然转身，戒指与钥匙碰撞出耀眼光芒，在黑暗中勾勒出神秘组织祭坛的轮廓。面具人群的惊叫声中，徐麟看见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上，无数市民举着手机闪光灯汇聚成光河，而光河的尽头，正指向当年孤儿院的旧址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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