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条悠介开始了他的“外交”表演。
在几名随军记者的陪同下,他拜访了暂时滞留在南京安全区内的少数西方记者和外交官,包括纽约时报的记者和德国大使馆的留守人员。
在一处相对完好的教会学校内,一条悠介换上了一副相对“温和”的面孔,用刻意练习过的,略带口音的英语对聚集起来的几位外国人说:“女士们,先生们,我代表日本帝国皇家宪兵司令部,南京宪兵队,向诸位保证,南京的秩序正在迅速恢复。
此前发生的某些不幸事件,是由于指挥系统的暂时失控所致。
帝国皇军是来建立“东亚新秩序”的,对于一切违法行为,无论肇事者是谁,我们都将依据军法,予以最严厉的惩处。
请诸位相信帝国的决心,并客观,公正地向世界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
为了佐证他的说法,他甚至还安排了一场“秀”,让一队宪兵给聚集在安全区门口的华夏难民分发少量压缩饼干和药品。
镁光灯闪烁,记者们记录下了这一幕。
然而,这些表演无法掩盖基本事实。
远处还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那可能是处决抢劫的日军,也可能是在清剿抵抗分子。
真实与表演,在这座死亡之城中形成了尖锐而荒谬的对比。
分发的东西杯水车薪,而就在几条街之外,宪兵们正在用刺刀逼迫华夏民夫清理堆积如山的尸体。
但同时,这些被迫干活华夏难民,也从劳动中获取了能活命的口粮。。。。虽然很少。。。
这一消息也在暗处流传开。。。
日本宪兵不会抢劫,被他们抓去干活,还能分口粮!!!
虽然很多难民不耻为日本人干活,但一些饿极了的人,还是小心翼翼的从下水道,从废墟深处,犹犹豫豫走了出来。。。徘徊在宪兵检查点附近,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而宪兵呢,则是发挥了一贯的风格。。
苦力的干活。。统统滴抓走!。。。
。。。。。。。
尽管一条悠介的宪兵队以铁血手段迅速控制了南京的表面秩序,但在这脆弱的平静之下,黑暗的潜流依然汹涌澎湃。
宪兵队的控制范围是有限的。
他们的兵力只能覆盖主要街道和关键建筑。
在广阔的废墟深处,错综复杂的巷弄,以及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系统中,零星的抵抗从未停止。
深夜,偶尔会传来冷枪声,有落单的日军士兵或军官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子弹击毙,等宪兵巡逻队赶过来,人早就跑没影了。
而宪兵这边,因为有着在敌占区“工作”的经验,绝不会出现单独行动的情况,所以基本不会遭受偷袭。
这些袭击者身份不明,可能是被打散的华夏士兵,也可能是满怀仇恨的平民。
他们如同幽灵,用生命进行着绝望而悲壮的反抗。
更深刻的裂痕,存在于日军内部。
关东军的士兵看不起华北方面军“捡便宜”,华北方面军又怨恨关东军抢占了最多的战利品。
而所有这些“叛军”系统的部队,都对那些被缴械看管起来的华中派遣军溃兵充满鄙夷和戒备,视他们为帝国的耻辱和潜在的隐患。
这些情绪在军营中弥漫,轻微的摩擦和口角时有发生,全靠宪兵的弹压才未酿成大规模冲突。
一条悠介明白,这种内部的紧张关系,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而宪兵集权统治的模式,也引起了陆军内部其他师团的强烈不满和嫉妒。
一条悠介收到的情报显示,城外的几个师团指挥部,电台活动异常频繁,显然正在与各自的上级进行紧急沟通,商讨对策。
夜幕再次降临南京,寒风呼啸,卷过废墟,如同无数冤魂的哭泣。
宪兵巡逻队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更添几分诡异和肃杀。
一条悠介站在指挥部的窗口,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
今天的铁腕只是暂时压制了混乱,真正的挑战,同时应对内外交织的重重矛盾,才刚刚开始。
天津的援军即将抵达,但那带来的,是更强的控制力,还是更复杂的权力倾轧?
南京城的枪声虽已平息,但城墙之外,各大军营中弥漫的硝烟味却被另一种更为复杂,危险的情绪所取代,不满,嫉妒与权力的躁动。
在麒麟门外关东军第2师团的野战营地内,气氛远非胜利后的欢欣。
师团长冈村宁次是个聪明人,明白自己的定位,就是植田谦吉和鹰崎拓人手中的刀子,打手的角色,所以对一条悠介等宪兵的作为,他能保持理解和支持。
但他麾下的军官们却难以抑制愤懑之情。
深夜的帐篷里,摇曳的马灯下,几名联队长,大队长围坐在一起,就着清酒发泄着牢骚。
“八嘎!这算什么?” 步兵第4联队长大岛陆大佐猛灌一口酒,将酒杯重重砸在弹药箱上:“我们在雨花台,中华门流了多少血?
死了多少忠勇的将士?现在倒好,城打下来了,功劳还没算清楚,倒让宪兵那帮家伙捡了现成便宜!他们除了在后面举着军法吓唬人,还会干什么?”
旁边第16联队的柄泽畔中佐冷哼一声,语气尖刻:“一条悠介?不过是鹰崎拓人养的一条狗罢了!
现在倒人模狗样地对我们指手画脚,连进城都要向他申请?真是天大的笑话!这
南京城是我们关东军用刺刀和鲜血一寸一寸啃下来的!”
第29联队的岸田大佐相对冷静,但眉头也紧锁着:“两位慎言,一条悠介是贵族,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更不要说鹰崎阁下,如果有人听到两位这么诋毁帝国贵族,小心自己的性命。”
步兵第4联队长大岛陆大佐闻言,缩了缩脖子,小心看了眼帐篷门帘方向,嘴里依旧不服气,但说话明显小声了许多:“事实就是这样,难道还不能说两句牢骚话了,不过我绝对没有侮辱鹰崎阁下和一条悠介的意思。。我有些喝多了。。。”
第16联队的柄泽畔中佐放低音量,开口道:“功劳归属尚在其次。
关键是,城内的物资,仓库,还有那些没来得及运走的“战利品”。。。现在全被宪兵封锁了。
据说一条已经派兵把守了兵工厂,银行,各大商行。
我们拼死拼活,难道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的话点破了众人心中最大的疙瘩,利益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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