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盖大小的荧光虫鼠群先是在巨树根部顺时针盘旋了两圈,金色的小身影密集地涌动着,形成一道流动的金环,仿佛在向这棵给予它们生机的巨树致谢,随后便排成数条整齐的队列,朝着之前光幕所在的方向快速移动;鳞足兔抖了抖身上沾着的碧色苔藓碎屑,红色眼珠里褪去了滋养时的慵懒,重新恢复了警惕的光泽,却比来时少了几分慌乱,后肢轻轻一蹬,便蹦跳出半丈远,稳稳跟在荧光虫鼠群后方;体型壮硕的岩脊兽伸展了一下粗壮如树干的四肢,关节处发出“咔嚓”的轻响,之前被穹顶光点砸崩的石刺已完全再生,新长出的石刺泛着淡淡的青色,比旧刺更加锋利,青黑色的甲壳在巨树残留的微光下泛着坚硬的金属光泽,它迈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比来时沉稳了许多,蹄印深陷泥土的程度也均匀了不少;就连那几只之前凶戾十足的黑色巨兽,也只是懒洋洋地甩了甩覆盖着短毛的尾巴,抖落身上的光粒,没有丝毫留恋地跟随着大部队,黑色短毛下的肌肉线条因能量滋养而更显结实饱满,走动间能看到肌肉的流畅起伏,显然实力又精进了一层。
“它们要走了。”清华身旁的老者突然开口,声音如浸润了百年晨露的古木,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与温润,“这棵‘生命之树’的光幕,每三日才会因吸收穹顶散逸的纯净能量而充盈一次,每次滋养仅能持续一个时辰,若是错过了,便要再等三日,期间若遭遇暗能量风暴,便只能听天由命。”清华转头看向老者,目光落在他青色长袍上绣着的金色纹路,那纹路竟与生命之树的树干纹路一模一样,他正想追问这纹路的含义、生命之树的来历,还有暗能量风暴的详情,却见老者已迈开脚步,拄着镶嵌着淡蓝色晶石的木杖,悄无声息地跟在异兽队伍后方。木杖敲击地面时发出“笃笃”的轻响,节奏均匀,与异兽的脚步声奇妙地契合。清华不敢耽搁,连忙吹了声短促的口哨,黑虎和白虎立刻从老者木杖旁跑回,前者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后者则叼住他的衣角轻轻拉扯;白龙马也会意地打了个响鼻,银白鬃毛在微风中轻扬。清华翻身上马,只觉得坐骑的脊背比之前更加稳健,蹄子踏在地面时带着充沛的力道,三者身上都散发着能量滋养后的鲜活气息,与来时的疲惫判若两兽。
当队伍抵达之前闯进来的光幕位置时,清华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那道曾如水晶般晶莹的淡蓝色能量屏障,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原本光幕所在的地面上,只留下一圈直径约三丈的淡金色印记,印记边缘的碧色苔藓长势格外茂盛,叶片饱满得能掐出水来,泛着莹润的光泽,与印记外的普通苔藓形成鲜明对比。更令人称奇的是,印记之外的地面,依旧布满了之前异兽奔逃留下的杂乱蹄印、散落的羽毛和干涸的血迹,甚至还有几块被踩碎的兽骨;而印记之内的地面,却干净得仿佛被精心擦拭过,碧色苔藓完整无损,连一片落叶、一粒尘土都没有,阳光透过岩壁缝隙洒在印记上,折射出淡淡的金光,宛如一片被神祝福的净土。“这光幕竟能自行收放,还能净化覆盖范围内的环境,连痕迹都处理得如此彻底。”清华心中惊叹不已,愈发觉得这地心世界藏着太多超越认知的秘密,那棵生命之树、神秘的老者、能自行消散的光幕,还有之前的天降攻击,似乎都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着。
跟着队伍往回走了约莫半里地,前方的异兽队伍突然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原本整齐的队列出现了短暂的混乱。空气中原本已消散的血腥味,再次变得浓郁起来,还夹杂着一股类似腐木受潮的虚弱气息,直冲鼻腔。清华心中一紧,催着白龙马加快两步,走到队伍侧面向前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握着缰绳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滞涩,胸口泛起阵阵发闷的疼。
来时的道路上,除了那些被穹顶赤红色光点砸得尸骨无存、只留下焦黑深坑的异兽残骸外,道路两侧和中央,还躺着数不清的奄奄一息的生物,形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死亡长廊”。一只半羽兽瘫倒在路边的碎石堆旁,左翼的伤口比之前在光幕外看到时更加狰狞,伤口边缘的血肉已呈紫黑色,彩色的羽毛被凝固的鲜血浸透,牢牢粘在溃烂的皮肤上,它每一次试图扇动翅膀跟上队伍,都会带动伤口撕裂,发出微弱却凄厉的哀鸣,红色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倒映着前方远去的队伍,满是绝望与不甘;五只鳞足兔蜷缩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方,它们的后腿无力地蹬着地面,带鳞的皮肤失去了光泽,显然是在最后冲刺时耗尽了所有力气,没能冲进光幕,它们的身体因寒冷和虚弱而微微颤抖,连抬头看向队伍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彼此依偎着,试图从同伴身上汲取一丝温暖;最让人心酸的是一只年幼的岩脊兽,它的甲壳还带着未成年的青涩淡灰色,边缘尚未长齐锋利的石刺,此刻它正趴在母亲冰冷的尸骸旁,母亲的青黑色甲壳被穹顶光点砸出一个拳头大的破洞,内脏早已流干,而幼兽则因能量耗尽无法动弹,只能用小小的脑袋一次次轻轻蹭着母亲的甲壳,发出低沉而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那声音里满是依赖与悲痛,听得人心头发紧。
道路中央,原本密集的尸骸间还夹杂着许多“半成品”的伤者,它们的惨状比死去的异兽更令人揪心——一只裂齿兽断了右前腿,断裂处的骨头茬外露,沾满了紫黑色的血污,它用三条腿艰难地在尸骸间爬行,留下长长的、蜿蜒的血痕,每爬一步都要停顿片刻,发出痛苦的低吼,却始终朝着队伍远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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