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年纪大了，平时的吃食一定要好好注意，给它吃营养更丰富的老年猫猫粮。”
“回去猫猫的生活环境一定要定期做好消毒，碗也要多放几个，引诱它多喝干净的水......”
“还有，可以的话还是尽量多陪陪猫咪，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上的衰退会让它很没有安全感，很需要主人的陪伴。”
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喋喋不休的说着。
“知道了，谢谢。”
尽管对方很有礼貌，但陈言没有心情仔细听。
他抱着小乐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这种地方实在是让人难过，没有一次例外。
就算是前面加上“宠物”这两个字，里面装饰得看起来再温馨也一样。
医院真的很可怕。
他也没有去买那些药品、营养品。
该有的家里都有，这世上也不存在什么包治百病的药。
那种东西只是在骗病人的亲属的钱而已，或许多少有些用，但治标不治本。
如果钱可以买来一次生命的跃动，那陈言会毫不犹豫放弃现有的一切，透支他未来的所有也无所谓。
可是不可以。
他挣得钱越多，挣钱的能力越来越强，他就越感受到能用钱买来的东西越来越少。
明明以前，他还觉得钱是无所不能的。
“回家吧。”
一人一猫缓缓走在夜里，走在他们双方的人生道路上。
夜晚的寒风不敢侵扰他们，害怕被他们身上的冷给传得自己再度降温。
小乐乐还在睡觉，或者说，又睡着了。
方才陈言带它打了针疫苗，年纪大了的话，就挨不住病毒的侵扰了容易生病。
打完针之后就会犯困，这是正常的。
“......”
“抱歉，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希望你真的生了什么病。”
陈言说道，尽管小乐乐睡着了听不见，周围也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
在去往宠物医院的路上，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因为如果是一些小毛病的话，那就很好医治，治好之后依旧可以生龙活虎的，对吧？
但这世上的事情总是不如意的。
医生说，小乐乐没有生病，牙齿状况在老年猫里也算好的。
但即便如此，它的身体状况却不好，评估为差。
没有生病，没有外界影响，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
只能是因为精神上的萎靡了，毕竟它已经老了很久了。
猫咪的平均寿命是15岁左右，会因品种和生活环境而异。
小乐乐今年快要13岁了，已经很年长了。
陈言想起几个月前回家的那一次，那时候自己还没有把它接过来一起生活。
那时候的小乐乐，状态就和现在一样萎靡不振。
不，准确的说是比现在还要糟糕一些。
糟糕到陈言以为或许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可能就又要失去一名亲人。
所以他立刻就把小乐乐接到自己身边生活，幸好它和汐汐相处得很愉快。
后来，它的状况渐渐好转，尽管跳得不高，却也有余力四处蹦哒，爬上爬下。
甚至还捡回来了小草莓，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照料它。
“回 光 返 照 。”
陈言一字一顿的念着。
骗人的...是吧？
那种事情如果存在，妈妈那时候的咳嗽怎么会越来越严重，在厨房做饭时怎么会突然头昏眼花、站不住脚？
关于当年妈妈陈瑶的病情，陈言都明白。
他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知道病魔不是突然来袭的，妈妈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并且也早有预兆。
可是她没有钱，治不了，认识到人也都是北漂到京城、在五环外生活了小半辈子的人。
大家也愿意借钱挽救一条性命，哪怕只是像对待癌症一样，掉光头发、定期化疗也要吊着一条命。
可是大家都没有多少钱。
妈妈她只能等着，只能等待着死神前来敲门，一天又一天。
可她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却不知道死亡何时会降临，每天睁眼醒来都要感到无比庆幸。
所以她教只有八岁的陈言做饭，不是那种家长买好菜、切好菜之后，让孩子像泡泡面一样往锅里放东西的做饭。
而是带他去菜市场，看着小小的乐乐自己问价、买菜。
陪着他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开火、放油、炒菜，陈瑶都只是说着，控制着自己不插手，有时候看都不看他。
那时候陈言还以为这是妈妈难得的严厉，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要再努力一些，好帮妈妈分担。
后来才知道，如果他被飞溅出来的油给烫到的场面被妈妈给看见，那他也会瞧见妈妈她的泪眼婆娑。
所以陈言一直想要挣钱，买大房子是缘由之一，但那只需要几百万而已。
可是如果治病的话，几千万或许都不够。
陈言后来一直都很害怕身边人生病，哪怕只是换季时的着凉和感冒。
在这方面他比刘巧燕这个做母亲的还爱操心，害怕总是要比未雨绸缪更严重一些。
陈言不知道为什么，十二年前的自己会那么愚笨。
明明大家都说他虽然年纪小，却很懂事、成熟、聪明。
可是即便妈妈露出了许多破绽，止不住的咳嗽着，八岁的他除了帮母亲拍拍背、嘴上说些安慰的话，什么也没有做。
这简直蠢透了。
陈言一直都信命。
命运让他生来就没有爸爸，让他深刻体会到母爱之后失去了妈妈，让他有了新的家人。
更让他在准备坦然面对这个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时，安排他与汐汐重逢。
陈言记得八岁那年的年末，他在街边遇见个算命的老头子。
那种看起来就神神叨叨的，家长不会让自己孩子靠近的那种老头子。
不过陈言自己是一个人出门的，准确的说，是和夏安炘一起，夏叔叔和刘巧燕不在身边。
他那时在夏家待了两个月，看起来算是个正常小孩了，刘阿姨才肯放心让他在大人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出门。
只不过陈言让夏安炘去买零食了，并告诉他自己不乱走，就在原地等着。
夏安炘虽然只比他大一岁，却也明白他如今是轻易不说话的，既然特意要他走开，那他就先离远些。
陈言找到那个算命的，给他讲了自己的经历，想要问他以后还会不会更惨。
如果不会的话，那他就可以放心回报夏家人。
如果还有大变故的话，那他就必须意识到自己或许是个灾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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