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又过了两天，雪终于停了。商议了多天的计划算得上没有纰漏。白落烟带着鹤锦卫的人像模像样的去走了一遭，出乎意料的是，山寨里的人并没有多少，被劫走的粮食也不见踪影。
“这事不对劲。”苏子沅看着来来往往押送山匪的官兵，语气凝重。
“嗯。”白落烟倒是不怎么焦虑，“抓这么多人呢，挨个拷问过去还怕问不出什么吗？”
“怕就是这山匪只是挡箭牌。指不定这天高皇帝远的，就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苏子沅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你来的路上有遇到刺客吗？”
“废话，要是遇到了我会不跟你说吗？”
“那你要是好面子不好意思说呢?”苏子沅照例怼了一句，“这倒是奇了怪了，你一路这么张扬的过来，怎么着也该打草惊蛇了啊。”
白落烟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扬手把不远处的顾隽叫了过来，一块过来的还有个到处凑热闹的苏子钰。
顾隽对这两人行了礼，白落烟开口问道：“最近有人来打探过吗？”
白落烟说的隐晦，但顾隽瞬间就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有些迟疑的目光落在了苏子沅身上，“……有。”
苏子沅眉心一跳，带着火气的话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上报？！”
顾隽单膝磕在了地上，抱拳请罪，“王爷息怒。”
苏子沅看着他，眼里的怒火烧的更旺。白落烟伸手拦了他一下，“你先起来，一共来了几波人？”
顾隽没有动，“三波，都是同一批人。都是死士，没抓到活口。”
“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子沅压着气又问了一遍。
“......没抓到活口。”
“你——”苏子沅气的原地转了两圈。
苏子钰在一旁滴溜着一双大眼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想关心人家受没受伤直接问呗。”白落烟说完又凑近苏子沅耳旁，刻意压低了声量：“犟种是娶不到媳妇的。”
其实白落烟也有点唏嘘，按照一般的套路，他们这会应该是在路上逃亡的。谁能想到来的三波刺客都被挡了，他们还无知无觉的。
苏子沅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这多简单，回去剥光看看就好了。”苏子钰发表自己的意见，被白落烟迟来的手捂住了嘴。
“我发现你最近嚣张的很啊。”被捂住的声音闷闷的，苏子钰眯缝着眼看白落烟，“动不动就捂我的嘴呢。”
“因为你总是喜欢说一些大实话啊宝宝。”
苏子钰甚至还没来得及脸红，旁边的苏子沅已经重重的冷笑一声。
“起来跟我去书房。”对着顾隽扔下一句话，苏子沅绕过面前碍眼的两个人，大跨步走了。
“他笑什么？是被我戳穿了恼羞成怒吗？”
“是的，被你气笑了呢。”白落烟放开捂着他嘴的手，“想出去逛逛吗？”
“去！”
白落烟让人在暗中跟着，这才带着苏子钰出了门。
凉州并不算个繁荣的城，但以一个过客的眼光来看，凉州也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城镇。
从安城过来，两人已经配合默契，把一套吃喝玩乐已经是练的炉火纯青了。
苏子钰捧着烤红薯，跟着白落烟进了一个酒馆。堂内的说书先生讲的正兴奋，一堂木拍下去差点把苏子钰的我红薯吓掉。
白落烟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叫了壶烧酒，苏子钰眼疾手快赶在小二退下去的时候点了只烤鸡。
“却说这新来的京官，正是那皇帝的好大儿。生的那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本依着小老儿这半生的经验来看，这粉面书生连剑都不知道拿不拿得稳，谁知竟还真是个有本事的，那是把咱们凉州这么多年的心腹大患一锅端了啊！可谓是有勇有谋，智勇无双！”
苏子钰听的皱紧了眉头，“四哥是不是出钱买人来夸他了？”
“这都猜的出来，这么聪明。”白落烟诧异的一挑眉。
“也不买个说书本事好的。”苏子钰盯着刚端上桌的烤鸡，心不在焉的道。
“哼，也就你们会信。土匪窝都找错了，还一锅端呢。”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像是醉酒后的胡话。
白落烟执着酒杯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
只听到另一道男声响起，“李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障眼法知道吧？”那名被叫李大哥的人开了口，声音有些含糊但又藏着点不屑，“那悬崖峭壁上的匪窝就是装给那些朝廷的人看的，这么明显的事情居然还真的有人信了！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端了一窝匪寇。”
“李大哥又怎么知道那是假的？”
“废话，我当然是看到过啊。”
白落烟心口一跳，稍稍侧了侧耳企图听的更清晰一些，只是等了好一会都没再听到李大哥的声。白落烟忍不住回首，只见那桌已经趴着两个人了。
冲着暗处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白落烟仰头闷了一口酒。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堕落才出来吃喝玩乐的呢。”苏子钰认真的啃着鸡翅，“没想到我才是那个工具人。”
“瞎说。”白落烟脸不红心不跳，“陪你是主要，其他都是顺带。”
“这烤鸡都比不上你的油嘴滑舌。”苏子钰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白落烟顺手就给他倒了杯酒。倒完才反应过来忙伸手想阻止他，苏子钰却先一步灌进了嘴里。
“……这酒很辣。”
话音刚落，苏子钰已经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旁边不少客人都被吸引了目光，苏子钰被呛红的脸顿时就更红了。
白落烟有些无奈的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喝这么猛，也不怕耍酒疯闹笑话啊？”
“这酒怎么还是烫的啊？”苏子钰熟练的把脸埋进了白落烟怀里，“怎么都在笑我？没见过人被酒呛了吗？”
“我帮你瞪他们。”白落烟扫视了一圈，带着威压的目光确实让不少人收回了目光。
“我好晕啊，这酒是不是加了迷药？”苏子钰脑袋开始发懵，眼前都泛起了重影，“这酒家是不是卖假酒呜……”
“哎哟你可小声点，等下别被人揍了。”白落烟连忙把人捞起来往外走，期间收到不少打量的目光。
“好热……”苏子钰扯自己的衣领，“你是不是把我放火上烤了？”
白落烟拉起兜帽给人戴上，遮住了那张绯红异常的脸，一把把人背了起来。
“嗯，烤了。你说你是红薯还是鸡呢？”
背后的人安静了一会，就在白落烟以为这人是睡着了的时候，耳垂突然被人捏了捏。
微凉的手指却捏起了一股热意。
“别闹。”
那人声音很轻，耍赖似的说：“我是苏子钰啊——你还要烤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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