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还记得，那日夫人再三叮嘱你一定要去夏家赴宴？”
方若若点头，“记得，可是我跟夏玉兰向来不和，不想看她得意的嘴脸，所以那日……”
不喜欢夏玉兰是事实，更重要的是那日玄奕约她喝茶。
机会难得，她不想错过。
所以便果断取消了去夏家赴宴的计划。
“那日夫人中途离席，是真为找你。她做了很多安排，希望你能跟衡王殿下有个美好的初遇，只是……”
只是衡王妃将计就计，改变了她所有的计划，也成功让她身名尽毁。
想到那位衡王妃的手段，王嬷嬷额角冷汗渗出。
但方若若这会正消化自己听到的消息，完全没发现王嬷嬷的异样。
“我跟衡王殿下？嬷嬷你的意思是，我娘她准备将我送给衡王做妾？”
“可我明明跟她说过，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明知她有心上人，却仍然一意孤行的暗中给她安排相看。
这真是她亲娘能做出来的事吗？
“夫人她也是为了你好，衡王虽已娶正妃，但侧妃位置空悬，若小姐你能被衡王殿下相中，方家和二位少爷也能平步青云。”
“哈哈哈哈……”方若若突然狂笑。
“她想的倒是好，可结果呢？”
“小姐……”
王嬷嬷有些不忍，想要劝说几句。
但发现方若若根本不需要劝说，她神情悲愤的自说自话。
“结果就是她身败名裂，我们兄妹三人也将永远背叛骂名。她总是爱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号，一次又一次的自以为是。”
“她自诩聪慧、识人无数，最后却屈辱地死在刘姨娘手里，害我们往后都得受世人唾骂。”
“可她毕竟是你娘！”
方若若自嘲一笑，“这样的娘，女哪会是哥哥和我想要的呢。”
“……”
王嬷嬷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再说出口。
她给方若若端来温热的食物，然后便去了隔壁屋子休息。
新的一天到来，王嬷嬷早早来到方若若休息的屋子。
却发现人去屋空。
*
将军府这边，下人开大门时看到了一封夹在门缝里的书信。
信封上写着衡王妃收。
下人不敢耽搁，第一时间送到孟云裳手里。
陆宸骁有些不放心，想截下来自己验证一番，却被孟云裳早早接过。
他有些无奈的提醒，“下次我先替你检查。”
免得给歹人可乘之机。
孟云裳一边拆信，一边说好。
那模样，显然没将他的话多放在心上。
陆宸骁：“……”
怀孕后的媳妇，行径越发像个孩子。
但是能怎么办呢，只能继续宠着啊。
孟云裳可不知道，这么小小的一件事，他又脑补了许多的东西。
她麻利拆开信，看完内容后，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信是方若若写给我的，你也看看吧。”
陆宸骁皱眉拒绝，“我跟她不熟，信也不是写给我的，不看。”
孟云裳哭笑不得。
知道的能理解你是在避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目中无人，不把任何人放眼里呢。
不过，以他过去那些做法，就算是真目中无人，也无人敢置喙。
“那你想不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内容？”
“如果跟裳儿有关，我肯定想知道；但如果是跟别人有关，那不知道也罢。”
孟云裳想了想说道，“算是有点关系吧。”
“那裳儿说与我听听。”
孟云裳轻嗯，“她信中一共说了三件事。”
“第一，是她已经知道方夫人曾经的打算。她觉得方夫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想法，很冒犯我。所以在信里向我道歉，还说对你绝无任何不当的思想，请我相信她。”
“第二，她真心喜欢玄一，但玄一对她无意。昨日方绍被玄一亲手所杀，即便她对方绍有再多失望，也不可能跟杀兄仇人在一起。她托我转告玄一，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他。”
“至于最后一件事……”
陆宸骁见她突然停下不说，有些疑惑，“她向你提条件了？”
孟云裳摇头，“她非常的聪明。猜到巫先生失踪，跟我们有关，又从陆康查抄方源书房，猜测我们在找方源背后的人。”
“所以她直接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嗯？”
“她说她及笄那日，方源曾透露过，等时机成熟要带她见一位来自皖南的元先生。还说只要把元先生哄高兴，方家就不用再蜗居西南。”
陆宸骁拧眉，“也就是说，方源书房里那成堆的宣纸是元先生所赠。”
“方若若信里的意思，是这样。”
“还真是越发有意思了，”陆宸骁屈指轻敲桌面，神情有些凝重。
孟云裳知道，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小动作。
便没打扰他，而是走到门边，将信交给铃语。
“你把信拿给玄一看，顺便告诉他，若对人家姑娘有情，就赶紧把人哄回来，我跟王爷定不会亏待他。”
铃语小心翼翼地问，“万一……玄一执意要当个负心汉呢？”
“他的终身大事，谁也做不了主。若他执意打光棍，我只能看在这封信的份上，给方若若些许金银补偿。”
毕竟方若若帮忙提供了元先生的消息，回报一些金银也是合理范围内的事。
“好的，王妃，我马上就去找大块头。”
孟云裳又招来丹阳，“你帮忙打听一下，方若若现在在哪里落脚。”
“是！”
很快，丹阳来报。
“方若若将信送到将军府后，遇到了方岭夫妻的马车。”
“方岭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说她根本不是福女，而是扫把星。还说方家覆灭，跟她有脱不开的干系。”
“跟方岭夫妇分开后，她径直出城去了城北的尼姑庵。”
也就是说……
“她要出家为尼？”
丹阳点头，“应该是这样。”
“你赶紧去把这消息告诉玄一。”
“不用了，”玄一大步走进来。
“多谢王妃替属下操心终身大事，但属下跟方若若之间隔着一条人命，没办法终成眷属。目前这样，已是最好的安排。”
“你可是真的想好了？世上可没有后悔药，且不管其他，方若若对你的心意……”
“她年纪小，没受过什么挫折。之前对我的那些心思 ，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和迷恋，等再过两年，她便会明白那不是爱。”
“而我，只想做王爷手里的利刃。”
无关爱情，无关风月。
只有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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