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事儿我还是得和林浩商量一下，总觉得他懂得比我多，看问题也更通透。
晚上，我待他回家，说了此事，他浅浅一笑说：“这个申总倒也有意思。那你怎么想？”
他坐在沙发上，将我搂到身旁。
我开口就是一句“我不知道怎么拒绝”，林浩收起了笑，认真道：“你要是答应了，以后就可不光是为这孩子的语文成绩负责，还得为孩子的身材负责了，她要真是瘦了，孩子家长只不过是多谢你两句。可要是那孩子毅力不够瘦不下来，没准得怪到你头上去，如此一来，你或许连带着连补习的工作也丢了。这责任是不是大了点儿？”
“可是我觉得申总这提议确实是为孩子好，要是她变瘦了更愿意去学校上课，那我觉得我多花点时间也值。”
我真心是这么想。
缓了缓，我又补充道：“她要是努力了，还是瘦不下去，那我这个老师也算是当得尽心，对得起拿着双份工资。”
说到这个，林浩笑着插了句：“司葭，你真不是为了多拿一份工资吧？”
我脸一红，微微争辩：“我只挣自己应得的。”
见状，林浩不再开我玩笑，沉默片刻，说：“你要是这么想，那就答应吧。”
“只是，我可能时间上就要多花一些，中午给你送饭这事儿大概就兼顾不上了。”我有些抱歉地亲了亲林浩的脸颊，“对不起。”
我考虑只是做瑜伽可能瘦身效果不一定好，而且高中生也不定喜欢这个，还是报个街舞班可能更适合申敏。所以，肯定得额外花费些时间。
“傻瓜，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大不了就是和之前一样，让小倪带饭。再说我胃病早就好了。”
我抬头看看他，感激地抱住林浩的腰身——这么体贴的男友上哪儿找去？
……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申总告诉申敏给报了街舞班，司老师也一起去的时候，申敏激动地跳起来，抱住了我。
她兴奋地朝我眨着眼睛：“司老师，你真的也一起去吗？”
“诶~”我点点头，朝申总看了一眼，扯了句谎，说，“我正好也想学街舞。”
“真的假的？”
我故意拿乔：“你别看我长得矮，我运动细胞还可以的啊。”
申敏偷笑了一下，揶揄道：“我就没见过老师会跳街舞的。”
“你这就有点职业歧视了吧。老师也是人，没准我还是个舞蹈天才。”
其实小孩子没那么难相处，她只要能把你当朋友，你只要别端着，她就是冲喜欢你，也愿意多学一点儿。
一旁的申总看我们处得其乐融融，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挺满意的。
他悄声走出会议室，关上了门。
申敏今天穿了件宽大的滑板t，下面穿着一条工装五分裤。
因为对身材不自信，她总是这样的打扮，衣服和裤子都宽宽大大，头发又是厚厚一片，整个人看上去更臃肿了。
但今天，她显然心情不错，神态都看着灵动了些，她拉着我说：“那司老师，你敢纹身吗？”
“这个嘛……”我想了想，挤眉弄眼道，“我怕疼啊。”
“我有纹身。”她得意地撩起衣服，卷着衣边向我展示一侧腰上的一个类似图腾的装饰。
图腾的形状像一把弓箭，也像是古代那种挂在眉间的抹额，还挺别致的。
“别告诉我爸。”她朝我抬了抬眉，将衣服放下来。
我点点头，心中佩服现在的女高中生真是胆大，审美也前卫。
我鼓励她：“小敏，等以后瘦了，穿了短上衣，再露这个纹身那就绝了。”
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变了，生气地斜了我一眼，说：“你是不是和她们一样，觉得我胖啊？”
我登时语塞。
“先上课吧。”我有些讨好地对她笑笑。
申敏忽然站起来，将椅子往后一怼，弄出哐啷响声，一边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往会议室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啊？”我快走几步追上。
她不悦地瞪了我一眼：“我去上厕所。”
我有些无语，真不知道她这种性格是怎么和同学相处的，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她就对我摆脸子。
这一刻，我似乎有点明白林浩对我说的那句话了——会不会一下子责任太大了点？
片刻后，申总走了进来，看到我正一脸沮丧地坐在位子上，他有些焦灼地问：“王秘书说她在洗手间踢门。这刚才还好好的，又怎么了？”
出于责任感，我站起身，对申总抱歉地说：“我去洗手间看看她。”
“诶，施老师，你别刺激她，她脾气有时候大得很。”申总在我身后絮叨了一句。
我转头对申总纠正了一句：“申总，我姓司，不是施。”
申总愣了一下。
我便颇有气势地走向了公司的洗手间。
进去之后，申敏正在踹洗手间隔间的门，我挥开门口看笑话的公司员工，将洗手间门一关，说：“申敏，你干嘛！”
“你管得着吗？你又不是我妈。”她用充满戾气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你生气我说你胖，是不是？”我无所畏惧地瞪回去。
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丢工作的准备。
申敏又踹了一下门。然后反身跑过来，重重推了我一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胖，胖和瘦是谁定的！”
她力气真大，我被她推得后退了半步，索性贴着门，堵住了出口。
“你是胖，可是你不丑。”我冷静地抬起头看着她。
她眼神微晃了一下。
“你要是觉得这样挺好，为什么把刘海遮住脸，又穿这么宽大的衣服？”
“那是，我觉得这样好看！”她无力地争辩。
“美不美和胖瘦无关。胖有胖的美，瘦有瘦的美。关键是你能够自洽。可是你现在自洽吗？你不是很介意别人说你胖吗？”
她红着脸握紧了拳头。
“连妈妈也不能说，连同学也不能说，是吗？”
她咬着牙，用鼻孔出气。
“所以，胖不是问题。你介意自己胖才是问题。”我说到这里，晾了晾，才继续往下说，“申敏，你问问自己，真的不介意吗？”
申敏咬了咬嘴唇，又咕哝了一句：“不要你管！”
我噗嗤笑出来：“我收了你爸的钱了。难道真的不管？”
申敏看我一眼，也气笑了：“我就是没想到司老师，你也会像他们这么说我。”
我抱了抱申敏，安慰道：“我就是想你好。才不能罔顾事实啊。不过，我觉得你好看，那句是真心的。”
申敏胸口抽搐了一下，像是在憋着泪。
我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再说话了。
我知道她已经好了。
我揽着申敏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申总一脸忐忑站在门口，刚要张口问，我轻摇了摇头。
他立刻就没再问下去。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申总忽传讯给我，问我：“要不要让王秘书去买奶茶。这孩子一不高兴，喝点甜的就能好。”
申敏正低头做着习题，我把手机给她看，问了句：“你想喝奶茶吗？”
“谁一生气就要喝甜的。你让他爱喝自己喝去。”
我给申总回过去：“她哪有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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