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程宗扬回到府中，脸上一团喜气。
“老爷，什么事这般高兴？”林氏抱着霁哥儿好奇问道。
“宸王要离京了。”
林氏一愣，“离京？那鸢儿怎么办？”
程宗扬收敛了些笑容，“他本就有三年孝期，就算待在京城，也不能成婚。如今去了封地更好，三年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他了解楚泽，定不会再让宸王活着回来。
程宗扬看向林氏：“你跟那逆女关系不错，你说的话，她还能听进去一些。你劝劝她，如今局势已定，新皇对她真心实意，让她不要那般死心眼儿。”
林氏一听，这话她可不敢去说。
“老爷，鸢儿心里的人是宸王……”
不等林氏说完，程宗扬一拍桌，怒声道：“糊涂！那宸王都要去鸟不拉屎的荔平了！她放着一国之母不当，想跟着去做个乡野村妇？”
林氏叹息一声。
事到如今，她也说不好了。
在有的人心里，权势是至高无上的。
但在有的人的心里，真情才是无价的。
“我找个机会去探探口风……”
“不是探口风，是一定要让她转变心思！”
林氏不语。
自从上次程九鸢动手后，他自己不敢去招惹程九鸢，便让她去充当这个罪人。
“咱们程家，终于要出一位皇后了。”程宗扬感叹道。
当林氏把程宗扬的意思委婉告诉程九鸢后，满脸同情。
“鸢儿，时也命也，谁能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三年确实能改变很多，其实仔细想想，皇上其实也不错，一表人才，对你是真心……”
“真心？拿我外祖父外祖母威胁我，这真心真是可笑。”程九鸢练着字，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林氏一噎。
程九鸢抬眸，放下笔，“母亲，我知晓你是为我好，我自有打算。”
“鸢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权势和真情确实难选，但不管你怎么选，我都会支持你。”
“多谢。”程九鸢真情实意地道谢。
众人都以为楚珩去荔平是认命了，但她知晓，这不过是以退为进。
权势与真情，她都想要！
第二日，裴玄辞官了。
他只是翰林院从六品修撰，辞官不必通过皇上，吏部有楚珩的人，很快一切都办妥。
楚珩是夜里离京的，一行人悄悄等在城门外。
“主子，皇上两日前已经离京，这会儿只怕都到顺苍了。”赤璋拱手道。
楚珩点头，目光看着前方。
“主子不必担心，咱们安排去接应裴家二老的都是高手。”
没多久，山岚出现在视野中。
“主子，人救出来了。还好有一帮江湖人士帮忙，现在那些高手护着二老于裴家兄弟汇合了。”
楚珩点头：“那咱们也走吧。”
他们走的是官道，而裴家二老走的是水路，目的地都是荔平。
“主子，咱们就这样离开，不去跟程二姑娘告个别吗？”
“昨日该说的都说了，如今她身边全是楚泽的眼线，一切小心为上。”
现在他的安危不重要，但父皇与裴家二老都要去荔平，他也得平安到达才行。
纵然心底千般不舍，也不得不离开。
楚珩看着越来越远的城门，紧了紧手上缰绳。
鸢儿，等我。
程九鸢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月色，双手紧握。
木槿匆匆进来：“姑娘，救出来了。上官太后住在宁寿宫，所以宫里暂时还无人发现。”
程九鸢点头：“那咱们也该走了。”
菘蓝进来，身上挎着两个包袱。
“姑娘，你的药太好使了，宫里派来的暗卫都解决了。一切都打点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动身。”
程九鸢点头：“走吧！”
三人快速地消失在黑夜中。
看着紧闭的城门，木槿和菘蓝对视一眼。
此时，一个士兵走了城墙根儿，程九鸢正要打晕他。
“恩人！”
程九鸢睁大了双眼：“苏楠？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来送恩人一程，跟我来。”
苏楠领着程九鸢三人从城门旁的小门出去，一路畅通。
“替我多谢昭信侯。”
“你们快走吧。”
程九鸢点头，带着木槿几人快速消失在黑夜里。
城外早有几个江湖打扮的白衣人牵着几匹马候着，这便是九天剑派的高手。
程九鸢几人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多谢各位师兄师姐仗义相助，再会！”
“一路保重！”
“驾！”程九鸢调转马头，拍马而去，木槿二人紧随其后。
“姑娘，昭信侯放走我们，会不会连累到他？”
“楚泽才登基，他不敢大肆动朝臣。昭信侯，他现在还动不起。”
“你说等宸王殿下见到姑娘，会是什么表情。”菘蓝玩笑道。
“我更想知道相爷和睿王发现姑娘不见后的反应。”因为知晓皇上没死，所以木槿二人都还是称楚泽为睿王。
“咱们这个速度，很快就能追上宸王殿下了。”
程九鸢道：“我们暂时不跟他们汇合，否则目标太大。”
马蹄声哒哒作响，程九鸢一行趁着夜色疾驰。行了许久，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京城在晨光中慢慢苏醒，厚重的城墙像是巨兽盘踞。
城楼上的守卫换岗，哈欠声此起彼伏。城内炊烟袅袅升起，小贩们开始出摊，街道逐渐热闹起来。卖早点的吆喝声、马车的辘辘声交织在一起。
程宗扬照常早起上朝去了，很快王嬷嬷进了房间。
“夫人，出事了！”
王嬷嬷走到林氏跟前，与她耳语：“二姑娘不见了。”
林氏一惊。
想到宸王就在这两日离京，她准是追随宸王去了。
只是她不顾裴家二老了吗？
但既然这是程九鸢的选择，她只能支持。
“先不要声张，一切照旧，相爷晚一刻发现，她就能离京城远一点。”
“夫人，相爷到时候怪罪……”
“鸢儿本事那般高，宫里的暗卫都守不住还指望我这个后宅妇人？再说我有霁哥儿这张护身符，没事儿的。”
早朝时，没看见楚珩的身影，楚泽问：“宸王没来早朝？”
“回皇上，宸王今日离京，可能在府上整理行李家当。”
楚泽看向身边内侍，内侍摇了摇头。
派出去监视楚珩的人没有消息传回来，就说明宸王府内没有异动，他便安心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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