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如意轩酒楼,珠儿下了马车,候在苏无忧马车旁边恭敬地等着苏公子下车。苏无忧带着帷帽下了车。小莲他们也跟着他下了马车。
珠儿带着苏无忧他们进了如意轩酒楼的二楼的一个雅间门前敲了敲门。门开了,梦蝶姑娘出现在苏无忧他们面前,请苏无忧他们进去。
等苏无忧他们进来,梦蝶姑娘给苏无忧行礼:“民女拜见县令大人!”
“免礼!”苏无忧道,摘下了头上带的帷帽,“梦蝶姑娘,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梦蝶歉意地道:“大人,今日实在是事出有因,才会行如此冒犯无礼的事,望大人恕罪。”
苏无忧笑着说:“无妨。只是不知道梦蝶姑娘寻我有何事?不妨直接说说。”
梦蝶瞥了一眼落星野他们。
苏无忧看到了梦蝶瞅着落星野他们:“他们都是自己人。梦蝶姑娘可以放心地讲!”
梦蝶道:“大人,您是不是在查青楼女子失踪的案子。”
苏无忧看向梦蝶:“梦蝶姑娘,有话可以直接说。”她的行踪被人知道了,并不意外,有心人要是想要查,还是能查到的,但梦蝶知道得比一般人多,想到另外一个人,倒是觉得正常。
梦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大人,您先看一下上面的内容。”
苏无忧接过了那个小册子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些女子的名字、年龄、失踪的时间,眼神一暗,声音更加低了:“这是哪里来的?”
梦蝶跟苏无忧讲是有人让她转交给县令大人的。至于是谁?梦蝶姑娘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丹娘。丹娘找到梦蝶,希望她一定要想办法将它亲自交到苏县令的手上。梦蝶觉得此事很重要又怕惹起祸端,不能去县衙找县令大人,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
“丹娘?”苏无忧望着纸上娟秀的字迹,想起了这位曾经的宜春楼花魁,还有另外一位花魁牡丹。她们为了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也为了报仇雪恨,最终投河自尽。
县衙也曾在那附近打捞过她们的尸首,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不了了之了。苏无忧一直认为她们没有死,找不到人,也就当她们死了,她们犯的罪罪不至死,因为她们杀得那些人罪不容诛。根据律法来,她们两人最多流放。
“嗯,梦蝶姑娘,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苏无忧想到了丹娘她们是宜春楼的姑娘,那么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宜春楼里的姑娘们也有不少失踪了的。丹娘看上去泼辣掐尖,与其他人不好相处,实际上心细如发。
三四年前,丹娘注意到楼里的姑娘时不时会少上几个人,起初她没有在意,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姑娘们,她们的苦难跟外面的姑娘们的苦难不同,又殊途同归,鲜少有女子会过得顺遂一生。
丹娘无能为力,只能暗中将那些失踪的女子,不管是因为哪种原因,全都悄悄地记录下来。她有自己仇要报,自己也非常小心,甚至提醒过牡丹她们,只是除了牡丹,无人在意,或者在意了也无能为力。有了牡丹的帮忙,丹娘方能将这些保存下来。
宜春楼,还是百花楼,背后都有势力,明知道楼里的姑娘们失踪的频繁,却全都装聋作哑,跟往常不是一个态度。丹娘偶然听到宜春楼和龟公的对话,知道了掳走年轻女子的人的背后的人是个有权有势的人。他们犯不上为了几个青楼的姑娘得罪刘老大幕后的人,要不然早就出手收拾了他们。
至于他们说得是哪个人,丹娘不得而知,册子上的记得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得上,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于是将册子藏了起来直到现在,听到了刘老大死了,县令大人正在查此案,于是暴露自己还活着,也要将册子交给县令大人。她与她们一样的艰难处境,本来身处青楼已经不易,不敢想象她们被掳走后会遭遇什么。
苏无忧拿着册子离开了如意轩酒楼,坐上了回县衙的马车。车上气氛异常的安静,落星野看着沉默不语的苏无忧,难得看到苏师弟心事重重的样子:“师弟,案子很棘手,那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苏无忧捏着册子的手一顿,看了看车厢里的几人,然后道:“查是要继续查下去的!以后你们要小心一些,这次可能比上次福泽庙的案子更加危险。”
“少爷,我们知道的!”小莲率先向苏无忧保证道。
罗勇也坚定地点了点头:“大人,小的明白!”
长生懵懵懂懂不知之前的事,但也郑重其事地说:“师兄,师弟会保护好自己的。”
落星野略微担忧得瞅着苏无忧:“师弟,不管以后怎样,我就站在你的身后!”
苏无忧被他们认真的神色所感染,笑了起来:“有你们在我身后,我当然不会退缩了!”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查下去。她懂得失踪的女子已经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都活着,要是全都活下来,岂不是很容易暴露出来。
风儿透过帘子吹了进来,吹走了车厢里的失落不安。同时让苏无忧更加深刻领会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事情也一样,要是想把那么多人关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除非是死人。
有权有势的人压根儿不会在乎平民百姓的命,更何况是更为身份卑微之人的命连蝼蚁都不如。对掳走女子的幕后的人来说,那些女子的命连草芥都不如。她心情沉重的原因皆在此,就算抓住了幕后之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将他如何。
权势是最有用的。她的官职太微不足道,很难将人绳之以法。不过,丹娘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对于苏无忧来说至关重要,可以早些做一些准备。
如意轩酒楼二楼上,等苏无忧她们的马车走远了,梦蝶轻声叹息了一声:“容颜如花落泥沼,花颜不堪画颜存,命丧花颜何人怜,香消玉殒画颜魂,魂来画颜血染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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