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彩整个故事都紧紧注视着我，生怕听漏了一个字。所谓和平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手里的薯片倒是下了多半包。
我的故事结束，笑了笑，道：“老婆，你也不要藏着掖着。”
米彩目光扫过我们父子俩：一个面露微笑，期待她的故事；另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吃零食，最终目光停留在看起来不那么乖的小朋友身上：“妈妈要开始讲和外公外婆的故事了。”
所谓这才停下来，把所剩不多的薯片献上：“妈妈，外婆什么时候再带冰激凌回来和我玩？”
上次严卓美回国是在清明节，和我们一起祭拜米仲信。
“听完故事妈妈帮你问外婆好不好？”
“好！”所谓终于进入状态，可以认真听一听米彩童年的故事。
我对米彩童年的故事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能精准到出现“小葱拌豆腐”这种程度的更是几乎没有，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老公，知不知道小孩子最怕什么？”
米彩突如其来的问题我来不及思考，尝试猜测了几个：“考试成绩不好？”
“不是。”米彩摇摇头。
“烟卡还没玩就丢了？”现在好像小学生都喜欢这个。
“也不是。”
“未成年只能玩一个小时游戏？”
“这个爸爸当得不辞职哦，还不知道。”米彩装作失望的样子，又看向所谓：“告诉爸爸是什么。”
“最怕爸爸妈妈吵架。”所谓脱口而出。
我醍醐灌顶，把这个忘记了：“老婆，我以后一定好好反省，没有走进孩子的内心世界。”
“下不为例。”
米彩坏得很，讲故事前还来个突击测试，戏弄我这个没有走进小孩子世界的家长。
我和所谓内心期待值达到顶峰，米彩终于说道：“妈妈和所谓一样大的时候也最害怕外公外婆吵架，偏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墨菲定律！”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我没忍住打断米彩。
“爸爸，什么叫摸飞定律？”
米彩酝酿的情绪在摸飞定律前不堪一击，所谓注意力马上到了别处。
“摸飞......墨菲定律就是......”突然感觉一道阴冷的目光注视着我，浑身发毛，人的求生欲望本能告诉我必须马上采取措施亡羊补牢：“所谓还想不想吃外婆的冰激凌了，先听妈妈把话讲完。”
“米所谓，你怎么一个人吃独食？”糊涂从楼梯上跑下来，跟在后面的还有米高叶芷。
“我才没有！”
所谓拿着零食过去要和糊涂分享。
“所谓......先别走，你走了，爸爸怎么办？”我不敢回头面对米彩。
“呵呵......老婆......其实就算我不说那什么狗屁墨菲定律，米高也会从楼梯下来......”现在这个时候我居然试图和米彩讲道理，太可怕了。
“说什么都晚了，孩子听你讲完了，没听我讲完，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哈哈哈......不好笑啊？”
......
最终，就有了我拖着残废的身躯来到篮球场这个故事......
开个玩笑，最后我以家里私房钱起誓，晚上一定拉着所谓，聚精会神听米彩把“开局一碗小葱拌豆腐，父母吵架时长两年半”的故事讲完。
二十分钟后，我们两家人一起来到山水间的球场上，米彩叶芷决定先欣赏我和米高打几回合再回公寓做菜。
这样安排对我精心谋划的战术又是一大助力，米彩在球场待得时间多一点儿，在厨房时间就少一点儿，我们胜率直接成几何倍数增长。
山水间篮球场铺着崭新的塑胶地，绿色和灰色交错，外围还有棕榈树和白色休闲长椅。
米彩把小零食放在长椅上，拆开一包分享给叶芷准备观看表演，叶芷摇了摇头拿出一瓶矿泉水，看样子是想中场休息第一时间给米高补充水分。
“砰！砰！砰！”
一阵拍打篮球的声音由远及近，米高带着糊涂向我和所谓走来，把球传到我手上，我又回传给他。
手触碰篮球的一瞬，篮球粗糙又略带弹性的真实质感给予我回应，可惜篮球不会感受我的手掌如何，更不会理解我心头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的是：在大学校园里，我和向晨也是学校球场的常客，方圆虽然个头也很高，但他精力都在学习、面试工作、兼职上，和我们一起打球的时间没有那么多。
陌生的是：记忆中上次打篮球还是去年接到苏大演讲的邀请，一个校报记者团的孩子要在微信公众号上做一篇关于我的采访，走在苏大校园的路上我提到了自己当年也和室友出没在球场上，那孩子要配一张照片，我便走进球场，他抓拍了我投篮的瞬间。
再次站在球场上，我莫名有了一种重返大学时光的感觉。是打完一场球赛，去食堂门口的小隔间里买两根烤肠；是思政课老师走下讲台，一排的学生没一个带课本；是到期末复习之前，方圆把老师画的重点都整理出来给我......还有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惊艳了我整个夏天！
突然，米高一个加速突破了我的防线，跃起投篮，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也划走了我们的青春，最后“刷”地一声进了篮筐。
“哇！”
两个孩子的声音紧随其后，发出一声惊叹。
“爸爸，我也要来。”米高给了糊涂自信，跃跃欲试。
糊涂一个胳膊还显得有点控制不住篮球，时不时再用另一条胳膊迅速拍两下，让篮球走回正轨，到了篮板下面，双手抱球，用力一抛，没有抛到和篮筐平行的位置就落了下来。
“爸爸，这里篮球框怎么这么高？”
糊涂可能并不知道，这才是标准高度，和他小学操场里的“儿童版篮球架”自然没有可比性。
我没记错的话，小学孩子打篮球比的是谁能把篮球放在手指上一直转圈，还有谁能一只手握起篮球。
最后米高把糊涂背起来坐在自己脖子上，让糊涂投进了一球。
所谓看到急坏了：“爸爸，我也......”
“扑通”一声，所谓太着急抱着篮球摔倒了。
不愧是我儿子，第一次打球就摔倒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给他时间让他成长，下赛季就能防杜兰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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