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位白发的应欢欢,洪渊只觉得陌生,无法和自己脑海里的应欢欢重合,仿佛如同两个人。
他脑海里的应欢欢,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总是喜欢低着头,唯唯诺诺,谁都能欺负她。
而眼前的应欢欢双眼空洞,眼中好似失去色彩,脸色冷漠无情,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冽姿态。
“咱俩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洪渊喃喃回忆道:“应该是潜入暴风城营救宁人杰吧。”
洪渊当年在天堑长城的时候,应欢欢虽然脾气和性格也变得冷漠,但当时起码还有人味。
而此时的应欢欢虽是人样,但就犹如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洪渊离开天堑长城后一直在忙碌,哪怕后来从南荒返回东胜神州,两人也没有见过面。
应欢欢没有接话,洪渊只得自言自语道:“咱们应该有一百多年未见了吧,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啊?”
这个问题应欢欢本来不想回答,但李长安当年同样问过这句话,所以她答道:“无所谓好与不好。”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一转瞬,故人旧事皆成水中泡影,余温渐冷。”应欢欢一头白发随风飘,说不尽的凄凉。
洪渊闻言一笑,习惯性开起玩笑:“这话还挺有逼格,你从什么地方抄的啊?”
应欢欢自然没有接话,洪渊摸了摸鼻子,然后为了掩饰尴尬,他强行问道:“你来找我应该是有事吗?应该不会是闲着无聊吧!”
“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就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应欢欢语气冷漠,说话时眼睛也没有看向洪渊,而是望着山峦之间的流云。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性子,你这样让我感觉陌生。”洪渊话毕犹豫片刻,但还是问道:“你为何会性情大变?”
“这是我的命。”应欢欢淡淡说了句,天王山不久后肯定会有一场大战,自己届时必然会透支天赋之力,继而灭绝最后一丝人性,彻彻底底灭情绝性。
徐斐然从山脚军营纵身一跃,从天降落到青鸾峰的山顶,因为她眼里只有洪渊,所以没注意到旁边的应欢欢,“我听阿飞说,你能赋予武器灵韵,从而提升武器的品阶……”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徐斐然看到了应欢欢,语气变得惊喜和喜悦:“欢欢,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应欢欢点了点头,徐斐然掉头走向应欢欢,说道:“你这些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见你一面好难。”
看到和应欢欢依旧熟络的徐斐然,洪渊为之一愣,传音问道:“你没觉得应欢欢性格变了吗?”
“确实变了,但这不是很正常吗?”徐斐然传音回了句:“每个人的性格都会变,你不也变得沉稳了嘛。”
洪渊有点无奈,开口说道:“你把九霄弑神枪给我,我先给你附灵。”
徐斐然唤出九霄弑神枪,回头丢给洪渊,然后与应欢欢说着话……
应欢欢对徐斐然要热情一点,但也就热情多一点,依旧是沉默少言。
九霄弑神枪是神阶顶级的武器,经过洪渊附灵以后,这杆长枪化为一个黑裙小人,向着徐斐然拱手喊道:“拜见主人。”
“呀啊!”徐斐然看到九霄弑神枪消失不见,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人,脸色满是诧异和震惊。
阿飞找她的时候匆匆忙忙,只说了洪渊能提升武器的品阶,没有说多余的话,说完就飞走了。
所以徐斐然不知道,神阶顶级的武器和法宝,还能幻化孕育出器灵小人。
黑裙小人飞向徐斐然,徐斐然下意识伸出手,可能是心意相通的缘故,黑裙小人正好就落在她的手心。
徐斐然双手捧着黑裙小人,问道:“我的枪呢?怎么变成了一个小不点,这让我以后怎么杀敌呀?”
但没等洪渊解释,黑裙小人就变回漆黑的九霄弑神枪,重新出现在徐斐然的手里。
徐斐然见状又愣了愣,因为这杆九霄弑神枪明显不同于之前,漆黑的枪身神华内敛,而且枪尖还冒着一点金色的灵韵。
洪渊这才解释道:“九霄弑神枪虽然幻化成了小人,你对敌前只需心念一动,小人就能变回成九霄弑神枪。”
徐斐然握着九霄弑神枪,突然来了兴致,足尖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九霄弑神枪舞动翻飞,枪尖破风响起啸鸣。
马尾辫在她身后飞荡,一身轻甲阵阵作响,纤细腰肢扭转时宛如扶风弱柳,但双臂挥舞间大开大合、尽显杀伐之气。
“变得更加顺手了。”徐斐然收枪站立,眉宇间英姿飒爽。
“我以前出招时哪怕动作再迅速,总会有一丝凝滞,但此时感觉自己与这杆枪融为了一体,出手间如臂使指、毫无凝滞。”
听到徐斐然欣喜的语气,洪渊看向一旁的应欢欢,问道:“你有没有武器或者法宝,我也可以帮你附灵。”
“没有。”应欢欢说完这话,可能是不喜欢这么热闹气氛,所以她问出来找洪渊的原因:“你可知道李长安在哪?”
洪渊想要说出李长安去了远古,但没能说出口,他倒不怕应欢欢泄露这个事,而是怕应欢欢知道后会伤心。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回来啊。”洪渊依旧选择了撒谎,宛如当年不敢对洪湖和洪澜说出父母的死讯一般。
应欢欢听到这个回答,回头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徐斐然,随后一闪而逝,没有继续废话。
“你是不是在骗欢欢?”徐斐然传音问了句,她非常了解洪渊的性格,所以看出洪渊在撒谎……
洪渊每次说谎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强调两遍,他当年就是这么骗洪湖和洪澜:“没怎么啊,还能怎么啊!”
洪渊发出一声苦笑,“我的演技没啥长进啊,怎么连你看都出来了啊。”
徐斐然撇了撇嘴,“你如今都是武神了,但这怯懦的性格怎么就改不了呢?”
“我这也不是怯懦吧。”洪渊喃喃说道:“我只是觉得……能晚一天伤心,总好过此时就伤心。”
徐斐然顿了顿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总会有知晓真相的一天,难道不是吗?”
“这就是后话了,明日愁来明日愁。”洪渊话毕又再次问道:“你也不要瞒着我了,应欢欢究竟什么情况?”
徐斐然讪讪一笑,同样问道:“你也看出来了啊?”
洪渊戳穿道:“你是有话直说的性子,因此当你在解释的时候,通常都是在掩饰,所以你可别想骗我。”
徐斐然了解洪渊的性格,洪渊自然也了解她的性格。
“还是没能瞒过你啊。”徐斐然眼见瞒不住了,只能说道:“虽然欢欢没禁止我告诉别人,但我也不想说。但你既然猜出来了,我继续隐瞒也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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