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完成了翻阅，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他伸了一个懒腰，将手边巨大的水杯拿起来，这是潇虞工业区特制的饮品，专门为工人们提供必要的水分和其他微量元素的补充，同时让长期在高温当中工作的工人气血调节。
但是牛大此时感觉自己的怒火绝对不是这么一个海饮杯子的杯中水可以熄灭的。他坐在位置上屡次调节自己的呼吸，让他尽量压制自己的暴躁。
正好此时办公楼下传来清脆的欢声笑语，牛大站在窗前，正好看到李元鹿牵着清风正在龙卫的陪同之下离开。看到李元鹿，牛大想起了曾经潇虞的美好，当时只有他们三个兄弟每天带着一群龙人壮汉在作坊里面打铁，哪有现在这么多的破事。
“大哥。”牛二的声音打破了牛大短暂的美好回忆，他转过头，牛二带着一群工厂干事，每个人都捧着厚厚的文件：“今天晚上之前，没有耽误吧。”
“没有，正好。都放在我的桌子旁边吧。”
“这...”牛二看到这个阵势：“你要通宵看？这些东西文字极其细小，除非是某个工件出了问题会特意查看，你这...”
“别管那么多，我的本事你不见得全都知道。还有，明天通知所有管理层，早上来我的办公室开会。”
牛二摸不着头脑，带着干事们转身离开。有一个龙人干事很好奇：“主管，部长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今天领导提出了很多的问题，还有那份文件当中估计还有更严重的事情，算了，反正明天就见分晓了。”
一个鼠人的干事摇头：“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刚才我去厕所方便，正好看见了晴阳队长进入部长的办公室，和执法队还有特勤处有牵连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你们的屁股最好干净一点，赤县有大工程，是我们起飞的重要机遇，但是人家的要求我们必须满足。你们没有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没有啊。”龙人干事哀叹：“哪里有时间啊，每天睁眼就是生产安全和生产任务，闭上眼就是生产报告。我活了二十多年，完全比不上今年这么充实。”
牛二离开前看到自家大哥的办公室大灯已经开启，这种特殊安装的灯具是为了保证紧急会议或者特殊情况使用的，看来牛大是打算用来检查那些参数了。
今天因为大领导的莅临指导，工业区的任务主要是了解各自的问题，所以主要抓生产的牛二难得有了空。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跟着下班工人的大部队来到了商业区看看。
别的不说，这里的东西种类是真的齐全，而牛二看到崇山盟的摊位之后有些好奇：“这汾酒是什么？”
“蓝星上的河东特产，和潇虞的猴儿酿风味完全不同。”
“来上点试试。”牛二拿出一些铜钱，接了一大壶的汾酒，提溜着去了兰祭和怜祭经营的酒楼当中。不得不说，汾酒的味道确实好，牛二就着佳肴一大壶酒下肚，回到家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挂的老高。
“我靠！要遭！”
想起昨天自家老大要吃人的眼神，还有今天明显是批斗会的那场清晨会议，牛二感觉自己的菊花一紧。墙上的耀阳钟显示现在刚刚到工业区早班工人的上班点，但是他现在可还在家里。
一溜烟跑进办公区，远远就听到了自家大哥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怒火：“你跟着我学了三个多月，上机子的时候多么自信，有多么渴望。
我信任你，把二厂三机床组的生产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牛二屏气，悄然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正好看到牛大将一摞文件狠狠砸在了牛长舒的脸上，这是牛大最近带的学生，是服务者最近才复活出来的角族工匠。
飞散的文件好似雪花，正好挡住了牛二的身影，他巨大的身形在其他人的注视之下缓缓挪动到角落。
“那些‘自由人’负责把控生产检查环节，同时对潇虞的工业能力作出评估，他们一直都在反应最近的生产有问题。我没想到你们的做工和精度竟然能差到这种程度！这就是你的水平？牛长舒！回答我！”
牛大的眼睛只是扫视了一眼刚刚进入的牛二，他的怒火的主要目标还是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的学生身上。
“什么情况？”牛二捅咕了一下老弟。
“精度，不止是二厂，看到地上了？从一厂到五厂，除了生产农具的四厂没有那么高的精度要求，所有生产都有问题。”
牛二负责原料环节的把控，牛三主要是做工业产品的设计，工厂的主要生产都是牛大一把抓，同时许多后来的角族工匠作为技术员和领头人安插其中。
后端则是那群“自由人”来审核评估，各有各的职责，目前看来，牛大的主要环节出了大问题。牛二看着地面，层层叠叠的文件铺满了地面，显然在牛长舒之前，有许多人已经被扇过巴掌了。
所有工厂机组的工匠们都低着头，不敢与牛大对视，随后办公室的大门被再次推开，这次来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晴阳。
阳光帅气的昼狐人对着牛大点点头，牛大坐回办公桌，喘了口气：“那就麻烦晴阳处长了，吕队长呢？”
“正在带人来的路上。”
“那好，我通知龙卫。”
“我靠。”牛二和牛三一惊，相互对视了一眼，什么事情已经严重到需要通知龙卫？
“牛二，去通知附近驻守的龙卫，封锁工业区山谷。”牛大现在的情绪平和：“记得通知完之后回来，接下来狐人执法队会把整个大楼封锁。有些事情要从严从重处理，以儆效尤。”
“是。”
龙卫显然事先得到了照会，在牛二通知之后，他们的动作迅速，直接关闭了工业区的大门，同时向各个厂房以及宿舍区派出卫队警戒。
在大门关闭之前，吕沐阳险之又险的带着一串情绪不高的人进入了工业当中，正好撞上了牛二。
两人之间的交集不多，点个头示意一下，就先后进入了办公大楼当中。
牛大看着众人落座，示意吕沐阳在外面稍微等待一下，对着办公室当中所有“服务者”沉声说道：“精度问题向来是生产的大问题，今天不达标的各个生产组，等待惩处通知。
接下来，我有一件大事要说。”
所有角族坐直了身体，等待着牛大的下文。
“工业区正式运转的时候，镇长曾经特意说过，生产问题有我们全权负责，他只是盯着生产安全和产品质量，给了我们很大的自主权。
但是在这个自主权之上，有一个重要的条件，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就是按照规矩来，莫伸手。”
牛二已经听出了话外音：“还有人敢在工业区伸手？！md，哪个崽子胆子这么大！”
“已经不止是伸手的问题了，为了保证生产的安全，原材料方面的事情我一直都让牛二来做，他确实足够尽职尽责，把我们的生产成本从源头上就控制的很好。
但是千日防贼，终有疏忽。有些混蛋不满足于当前的待遇，看到原料那里没有下手的空间，就把爪子伸向了仓库。牛长在！”
被点名的角族几乎下意识站了起来，他是第二批的角族的最后一个，牛二对他有些印象，很老实力气很大的一个人，而且精通计算和统计，所以一直在负责仓储方面的事情。
“部长...我...”
牛大拿着文件，满是怒火：“刚开始的资料当中显示只是部分农具外流，发现有疑似潇虞的乌金合金技术。后来在汾水于黄河的交汇口，查到了一批海族走私者，他们竟然有打着潇虞标记的标准工件？！”
“wcNmd”牛二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脚把牛长在踢翻在地：“镇长在前面和海族拼命，你竟然给海族卖东西？还是武器的工件？！”
“没有！”牛长在的脸色扭曲，显然牛二那一脚不轻：“我没有做这种事！这是污蔑！”
牛大声音低沉：“你的宿舍里还有晋阳的产业里我们都查到了与海族往来的证据，你一个足不出户的仓储主管，哪里来的渠道接触海族？！”
“我没有害镇长，那些只是不达标的废弃工件，按理来说应该处理的，只是太过可惜了...”
“认罪倒是快，省得我再费劲，吕队长，把人都带进来吧。”
“没有凭证与海族做交易等同于叛国，你怎么能知道镇长在前线不会被那些废弃工件组装的武器伤害？！当然，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做到的，晋阳方面已经收网，只是顺藤摸瓜查到了潇虞这里，发现了以你为首的一大帮蛀虫。”
牛大的情绪并不激动：“工作怠惰，尸位素餐，甚至开始倒卖领地物资，你们，也有脸说自己曾经是高等文明的服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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