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宝的肩膀微微绷紧，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伸手握住柳莺莺搭在他肩上的手，却被柳莺莺反手握住掌心。
“你还记得，林媛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李二宝语气低沉：“我不想因为我，伤害到太多人。”
泳池的水面突然泛起一阵不自然的波纹。
柳莺莺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涂着丹蔻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你居然会这么想。”
她忽然莞尔一笑。
李二宝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难道不对吗？”
“对，也不对。”
柳莺莺轻轻松开李二宝的手，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语气突然变得轻柔：
“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她们早就做出选择了。”
李二宝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玫瑰香，混合着海风的咸涩。
“只要存活在这个世界，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想要向上爬的人，更无一例外。”
“孤独终老，或者是享受一时，都是人生的一种选择。”
“可如果你因为害怕未来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去拒绝一切。”
“那么你只会让那些在乎你的人，却承担这种不一定会发生的痛苦。”
“这是你的软肋。”
“你越是怕暴露这种软肋，反而越降她们置身于危险之中。”
“难道不是嘛？”
柳莺莺的唇几乎贴在他耳畔，“你以为是在保护她们，其实是在否定你，和她们的选择。”
远处海浪拍打着礁石，李二宝想起在孟缅和曼国边境的那个雨夜，王雅舍生忘死，不顾一切地冲向赵明德那辆车的场景。
“你好像变了。”
李二宝转过头，却发现自己和柳莺莺的脸颊，近在咫尺。
“怎么变了？”柳莺莺好奇问道。
“以前你不会这么直接，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李二宝实话实说。
柳莺莺轻笑，松开他的脖子，绕到他身前，长裙在后果前如焰，美目直视着他：
“你知道，刚才秦瑶在和王雅聊什么吗？”
李二宝一愣：“什么？”
柳莺莺踟蹰了一下，说道：“人只有经历过生死，才会看淡一切世俗的束缚，不要想那么多。”
她转过头，看向李二宝：“在这条路上，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要么一起活下去，要么……”
她没说完，因为李二宝突然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香槟杯再次摔碎在地上，溅起的酒液打湿了柳莺莺的裙摆。
当两人分开时，柳莺莺的唇妆已经花了。
她喘息着，却笑得像个得逞的妖精：“这下，你要负责的可不止两个了。”
李二宝抹了把嘴角，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正好也想体验一下，和大明星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东都郊外，一座隐于山林的古朴庄园，夜色笼罩，庭院灯笼幽光摇曳，映着枯山水庭院的冷寂。
庄园深处，一间和室大门紧闭，榻榻米上，藤原纱织跪坐，黑色和服绣着暗樱纹。
墨发高束，面容冷艳如霜，眼中却透着一丝疲惫与隐怒。
她的双手平放在膝上，指尖微微颤抖，面前的矮桌上，一盏清茶冒着热气，未被触碰。
藤原纱织的面前是一扇绘有浮世绘的屏风，屏风后坐着三位身着黑色和服的老者。
烛火摇曳间，只能隐约看见他们模糊的轮廓。
“藤原纱织，”中间的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疗养院实验室的任务，为什么会失败？”
藤原纱织的指尖在膝上微微收紧，黑色和服的袖口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上面隐约可见一道未愈的伤痕。
“实验室意外暴露，吸引到了不该出现的人，是我的大意，造成的任务失败，我愿意接受一切处分！”
她低下头，眼神虔诚。
屏风后传来茶盏重重搁置的声响。
左侧的老者冷笑：“我们损失了这么多人，连最重要的毒株都没有带回来，甚至还惊动了军部。”
“因为你，导致军部还需要和曼国军部解释，交涉。”
“你知道，这对我们的影响，有多大吗？”
“军部内部，已对我们怨声载道！”
“你知道这对我们组织而言，是怎样的影响吗？”
庭院外突然刮起一阵夜风，纸灯笼剧烈摇晃，在藤原纱织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她垂眸看着茶水中自己破碎的倒影：“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你承担不起！”
右侧的老者突然拍案而起，屏风上的浮世绘美人被震得微微颤动，
“你知道组织在那批试验品上，投入了多少，浪费了多少时间？！”
藤原纱织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她想起了半个月前，她在地下实验室里，见到的那个样本。
“我愿意戴罪立功！”
她突然俯身行礼，额头抵在冰凉榻榻米上，“请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会重建实验室，并且让那些华国人，付出惨痛代价！”
中间长老目光如刀，声音低沉：“毒蛇何在？清市行动为何全军覆没？”
藤原纱织低声道：“清市行动非我指挥，‘影’擅自更改计划，临时决定今晚动手，绕过我，直接调动十二名精锐和四名潜入者。”
她顿了顿，眼中杀意如刀，“清市失败，责任在‘影’，我请求长老彻查其背景。”
左侧长老冷哼：“推卸责任？你与赵明德合作，却未预判王远东的动向，南线崩盘，公海失利，清市再败，组织对你已失耐心。”
“‘影’是谁？为何越过你？”
藤原纱织红唇紧抿，声音冰冷：“‘影’是新晋高层，代号掩饰，真实身份我尚未查清.但他通过加密频道下令，称有更高指令，强行推进清市行动.”
右侧长老怒声道：“更高指令？黑樱会何时轮到外人指手画脚？纱织，你的忠诚，组织开始怀疑。”
藤原纱织瞳孔微缩，俯身行礼，额头抵在冰凉榻榻米上，声音清冷：
“我愿戴罪立功！请给最后一次机会，我将重建实验室，让华国人付出惨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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