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还三嘿嘿一笑，指着尚未被积雪覆盖的脚印道：“走吧，还跟我们以前追踪逃跑的矿工一样，没人比我们更熟悉西照山脉，肯定能再追到这对儿狗男女！”他刚踏出一步，回头狠狠瞪了织香玉一眼，低吼一声：“你别再跟着我们！真他妈晦气！”
织香玉脸色一变，吓得握住胸襟不断后退。
沙老大一挥手，同行的其他四人跟着向林中走去。
“你们等等！”织香玉怯弱的声音回荡在冰冻森林，清晰传入每个人耳朵。
众人身形一顿，满脸戒备，缓缓转身。
只见漫天风雪中，穿着白色小棉袄的织香玉，小手紧紧握着胸襟，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变得苍白。她一副哀伤无助模样，幽幽道：“你们……带上我吧……我一定不会再碍事的……”
“休想！”沙还三是刚刚突变中，受伤最重的人，他呸了一声，朝众人道：“别理她，我们走！”
“带上我吧……求求你们了……”织香玉向前追了两步，哀求道：“我一定不添乱了……求你们了，带上我吧……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等等！”沙老大喝停众人，转身盯着织香玉，眼中诡芒闪烁，喋喋笑道：“嘿嘿，你这可不像求我们的样子……”
“那……那要怎样？”织香玉满脸不安，后退一步。
沙老大嘿嘿一笑，脸上皱纹挤在一起，越发奸诈“跪下，给我们道歉！”
沙还三掐着水桶腰也附和起来：“对！跪下给我们道歉，刚刚老子都快疼死了！”
织香玉脸色瞬间煞白，她浑身战栗，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哀求望着沙老大，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沙老大冷笑一声，朝众人一挥手，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织香玉哭喊。
“怎么？”沙老大微微侧脸。
织香玉身体如泄气皮球，缓缓跪倒在雪地里，漫天无助的大雪洒在她身上，她攥紧拳头，眼泪如断线珍珠一颗颗滑落。
沙老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化作讥讽：“怎么？跪下了都还不给我们道歉吗！”
织香玉松开咬着的嘴唇，丝丝鲜血渗出，她低着头，泪珠无声地砸落在积雪上，“对不起……对不起……”一连说了十几次，最后泣不成声，抬起衣袖不住抹眼泪。
“哼！别以为装的委屈我们就会带上你！”沙还三嘶哑碟笑：“你再给我们磕几个头，或许我们心情一好，没准就带你了！”
织香玉闻言，浑身一颤，发起抖来。
沙老大瞥了沙还三一眼，示意他别太过火。
沙还三反而更加凶狠：“若不磕，哼哼，你别想再找到他们！”
织香玉又是猛地一颤，身体缓缓弯下，额头一点点贴近冰冷的雪地，直至埋了进去。
沙老大正要开口，沙还三又恶狠狠道：“怎么又忘道歉了？”
伏在雪地中的织香玉宛如一只白色雪兔，此刻她已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沙还三得意看了沙老大一眼，又朝织香玉恶狠狠道：“也罢，看你可怜，再磕三个就起来吧！我们大人大量带你去就是！”
织香玉始终没有抬头，她颤抖着身体，又缓缓磕了三个头，边磕边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沙老大见她磕完，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起来吧，就再带你一次。”
织香玉闻言，才默默起身，抹着眼泪委屈抽泣。
沙老大道：“看来你那些姑姑婆婆把你保护得很好啊！”
织香玉抽泣着说：“是......她们一直很护着我......所以我一定要为她们......报仇......”
沙老大冷哼一声“哼，像你这种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朵，能报什么仇？”
织香玉猛地一颤，抹着眼泪，哭得更凶了。
沙还三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行了，别磨蹭了！快走！再不快点，痕迹都要被大雪盖没了！”说完便和众人转身往林中寻去。
织香玉连抹几下眼泪，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奔入林中。
云归用尽所有力量，也顾不得辨别方向，抱着千梦在雪地上疯狂逃窜。他燃魂术早已消散，身上刚结痂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洒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刺眼的红色印记。
他们不知道逃了多久，直到林间的地势陡然变得陡峭。一阵“哗哗”的水声传来，云归猛地停下脚步，眼前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条奔腾的瀑布从悬崖上倾泻而下，水花四溅，整个绝壁挂满玄冰，滚滚云雾从下方涌起，看不到底有多深。
“该死……”云归喘着粗气，跪倒在瀑布边，用赤霄剑撑着身体，剑尖深深没入雪中。
瀑布的水花打在他古怪长袍上，顺着衣角涓涓流下，“怎么到这里了！”他低头咳了几声，鲜血从嘴角溢出，滴在雪地上，瞬间被冰冷的水花冲散。
千梦满脸疼惜，伸出衣袖轻轻帮他拭去嘴角血迹。
显然，两人都已无力再逃。
突然，千梦猛地回头，看向远处密林，低声道：“他们追来了！”
漫天大雪模糊了视线，但依然能看出有几个蚂蚁大的黑点正在靠近！
“往南边跑……记得我给你说的路……”云归喘息着，艰难开口，他几欲昏倒，全靠一丝意志苦撑，“快，快去，我在这儿挡着……玉儿要的是我的命……”
“不可能！”千梦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不可能丢下你！”她环顾四周，然后想背起云归逃跑，但她力气早已耗尽，连撑起他肩膀的力气都没有。
“快走啊！”云归嘶吼：“玉儿……她来了你会被活捉！”
千梦也放声喊道：“我死也不要被他们抓住！”
“那你快走啊！我挡住他们！”云归低吼，嘴角又溢出血来。
千梦惨然一笑，抚摸着云归脸庞，轻轻道：“我不走！”
云归只觉一阵窒息，仿佛心脏被手狠狠揪住。他瞥了一眼奔腾的瀑布，又回头望向千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千梦平静望着他，似乎早已接受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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