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的表情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说出更多，最后他只是举起手中的盒子说：
“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我们回酒店再详细讨论。”
……
当天下午，欧洲代表团的所有成员聚集在一个临时安排的会议室里，完整地观看完了洛伦佐带来的录像带。
那三张由许宁提供的模拟图也反复被众人传阅。
“所以许宁教授您的意思是，在这一领域我们确实不如他们对吗？”有人总结道。
洛伦佐没有立即回应，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所有人都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施令德的声音显得有些干燥，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之前从科伦坡带回的信息和其他渠道的了解让他们相信，华夏在防除冰系统设计上确实有其优势，并且拥有一套完整的适航认证和测试体系。
这正是他们派代表团前来洽谈的原因。
然而，在访问华夏前，他们认为华夏的技术虽优于欧洲，但可能还不及北美水平。
直到今天，洛伦佐透露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华夏在这个领域的技术水平远超欧洲和漂亮国。
洛伦佐坦承：“以我的理解，我们与华夏的差距难以衡量，想要追平至少需要五到六年，甚至更久，这取决于计算机技术的进步。”
“那么。”
施令德抬头看向其他人：“我们真的应该考虑与华夏合作吗？”
“施令德。”
科伦坡插话道：
“通常来说，防除冰研究不是最优先的领域，但在FAA以航空安全为由对我们施压的情况下，选择与华夏合作是最小化的损失。
相比之下，波音和麦道无代价合并才是更大的威胁。”
“而且，结冰模拟涉及多个学科，华夏展现出的能力表明他们在物理和计算机科学方面也有深厚的积累。与他们合作将是一次双赢的机会。”
施令德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显然正在权衡利弊。
洛伦佐随后提到关于AIt飞机的试验条件非常逼真，能够稳定地制造均匀的过冷液滴，形成的水雾也能持续一段时间，非常适合用于大型飞机的结冰试飞。
在会议中，有一刻瓦莱特真担心施令德会被连续不断的讨论弄得晕头转向。
不过，施令德这几天并非无所事事，他深思熟虑后提出了一个方案：
“直接购买改进版的图16飞机来实现AIt功能，在技术和市场上都行不通。”
经过与图卢兹总部的交流，施令德提出一个新的想法：
基于空客A330或A340平台，结合华夏的子系统和技术，打造一到两架我们自己的AIt飞机。
洛伦佐刚展示完拍摄的视频，大家明白了所谓的AIt飞机是怎样的。一位空客代表接着说：
“那架轰6 AIt看起来像是空中加油机。也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开发一种新的空中加油型号，这应该会吸引不少国家的兴趣。”
这个提议让人耳目一新，立刻有人附和：
“这样的话，我建议用A330平台，它的双引擎设计更经济实惠，比Kc-135或Kc-10更有竞争力……”
最终决定由此诞生。两天后的第三轮谈判中，施令德果然提出了引进六套AIt系统改装两架A330 AIt的要求。
尽管许宁已经打了预防针，但当戴国荣听到这个条件时，几乎要立即点头同意——这是向欧洲，特别是西欧出口航空产品的大好机会！
空中客车公司竟要从华夏采购核心子系统！
除了几位有心理准备的人，中方其他代表都被这个要求震惊了，他们热切地看向坐在中间的戴国荣和许宁，心中急切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这是足以登上晚间新闻的重大事件！
然而，经验丰富的戴国荣控制住了自己，示意许宁来做决定。
“虽然AIt系统不在我们禁止出口的技术名单上，但完成对外销售审批程序并非易事。”
许宁清了清嗓子，一开口就让在场的华夏代表们愣了一下。
“什么？有禁止出口的技术名单？”
有人心里嘀咕：“这我可没听说过。”
不过，在座的都是谈判老手，而且大家心里清楚，目前局势对我们有利。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对方是在提出条件。
许宁接着说：“但如果以合作生产的名义，几乎可以省略整个审批流程，立刻就能启动项目。”
施令德先生听后微微摇头：
“坦率地说，许先生，贵国在防冰技术方面确实有所成就，但说到制造像A330这样的大型客机，我认为现阶段还存在一定的挑战。”
他稍作停顿，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我们之前讨论过的AE100项目对您还有吸引力……”
显然，施令德试图利用已经近乎搁置的AE100项目来寻求额外的利益。
然而，许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施令德先生，由于我们航空工业战略调整，AE100已不再符合我们的需求。”
没有丝毫犹豫，许宁提出了新的提议：“尽管如此，我们有兴趣成为空客飞机零部件的供应商。
考虑到华夏航空市场的快速增长，未来几十年内，我们将需要大量的新客机。
我相信，空客会愿意分得这部分市场的一杯羹。”
“如果贵公司能在销往华夏的飞机上使用一些由华夏制造的零部件，这将有助于提升贵公司产品的竞争力。
当然，我们会确保所有零部件的质量和资质都达到贵方的标准。”
施令德明白这不是他能当场决定的事情，但他也知道，对于空客而言，这个提议几乎是无法拒绝的。
毕竟，并不是所有的飞机零件都需要最尖端的技术。
施令德打的主意是，把那些技术要求不高、利润薄的产品线交给华夏的工厂生产，借此扩大销售量。
而许宁心里盘算的是，一旦空客见识到华夏制造业的实力，出于利益考量，自然会逐渐将更多的生产线迁移过来。
毕竟，在他记忆中的未来，事情就是这么发展的，他只是让这个进程提前了几步。
虽然这些符合欧洲标准的零件不能直接用在华夏自己设计的大飞机上，但通过这次合作，工程师和技术工人积累的经验将会对华夏航空业的发展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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