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从空间里拿出了水果，青菜、挂面、西红柿、和鸡蛋，一股脑全部塞给山林。
“一日三餐师哥负责！”
“那你负责什么啊？”
“我负责吃啊！”
山林：......
厚重的屏风挡在洞口，挡住了洞外呼啸的寒风。偶尔几许漏网之鱼溜进洞中，逗弄着桌上的小油灯摇曳翩翩。
林间各类虫蛇鼠蚁叫的欢腾、林间树叶也在高空高声附和。
林间的第一晚，山林和林小鱼躺在被褥上，睁着眼睛，辗转反侧，有些不习惯。
“小鱼儿，对不起！本来想让你在京城先玩几日。”山林语带歉疚和懊悔。想到昨日，将小鱼儿一人扔在那偏僻的街角，万一要发生点什么，他该如何跟林峰交代，如何跟自己交代，如何跟老头交代。
“师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轻易的说没关系。”身为医者，可以有情绪，但是生命在任何时候，都是最高准则。
在昨夜那样的情况下，山林负气走了。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就那诡异的巷子，也能把人吓死。
“师哥，是谁？”
“小鱼儿！”声音里明显有颤抖和压抑。“小鱼儿，别在问了！”
“多一个人谋划，多一分成功的几率，不是嘛？”林小鱼借着小油灯微弱的亮光，看着洞顶绿油油的青苔，眼光深邃。
“师哥，在外人眼里，我们已经是一体的了。所以，你想撇下我，怕是晚了。”
“是啊，当时就不该认你这个师妹！”
他有想过报仇嘛？他忘记了！
十岁的他，在山林间，每日想的是怎么活下去，怎么让父亲活下去。
五年后，父亲醒来那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里，只告诉他，给他找了个小师妹，让他好好活着并且找到小师妹。
所以，十五岁后的他，跟着戚大少走南闯北，醉心医术，对于小师妹的说法，他一直以为那只是老头为了让他活下去的说辞。
他以为他忘记了仇恨的，可是每次踏进京城，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那一把把带血的刀、那一双双冷酷无情的双眼、母亲缓缓耷拉下去的双手、多年人事不省的父亲......
“十年前，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十一年前了。”林小鱼自顾自的说着，“十一年前，韦氏王朝已经大定。文武百官和精国子民，都已经彻底接受了他们的新皇。也就到了皇帝巩固自己皇权的时候了。
对皇权最大威胁的，无非就是那些手握兵权、或者功高盖主的开国功臣了。他们不能明目张胆，怕群臣寒心、怕失子民的心。所以，只能用一些更加温和的手段了。
所以，他们盯上了糟老头的医术，或者说是他身上的某一种可以控制人的药。但是糟老头坚持医者仁心、医者父母心。
那些上位者，从来视生命如草芥，只有死人才能让他们安心！所以，不管糟老头，答不答应，再上位者看上他的那一天，师哥一家就注定了会是这个结局。为了杀人灭口，他们只得对糟老头一家痛下杀手，永诀后患。”
山林自嘲一笑，他知道小师妹一向聪明伶俐，哪怕自己不说，她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只要身在京城，不管在那个角落，抬头便能看到皇宫勤政殿屋顶上方的那颗璀璨的明珠。那颗明珠之所以璀璨，是由无数人的生命和鲜血浇灌出来的。”
嘴里一阵腥甜，山林却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知道仇人，却不能报仇很痛苦；知道仇人非但不能报仇，还眼睁睁看着仇人意气风发挥斥方遒，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才最痛苦。
“刚开始跟着戚大少的时候，只为有一口饭吃，有一个落脚地。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倒是希望他复辟王朝，推翻韦氏。所以便一直跟着他。
只是后来，天南地北的这几年，见过了无数生老病死，心里的仇恨似乎没有那么强烈。只有在靠近精国京城的时候，会有些失控。这也是我这些年不敢只身回来的最重要原因，我怕自己变成一个眼里只剩下仇恨的疯子。”
其实他想说，这几年，他已经平和多了。但是想到昨夜，他就这样将小鱼儿丢在了那吃人的街角，他终究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好吧，那我给你一句‘没关系’吧！”林小鱼努力扬着轻松的语调，他们也不是救世主，没有必要时时刻刻警醒自己是个医者。
“那我谢谢你哦！”
“不客气！”
“你啊！哈哈哈——”
突然想起昨日在第一锅碰到的那个冷漠大帅哥，林小鱼收住笑声。
“师哥，我昨夜在第一锅碰到一个很厉害的人。他一眼就知道我没有用真容，这是为什么啊？”
“你怎么跑到第一锅去啦？”
“我就乱走的啊！反正我也不认识路，在那横七竖八的巷子里，一道岔路我就捡人最多的走，走着走着就走到那了。这好饿了，就进出吃了一顿饭。”
山林：心可真大！我提心吊胆一个晚上，叫都跑断了，满京城找你，你倒好，自己在那胡吃海喝。果真是个没良心的。
“哎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本想问小二新月客栈怎么走的，谁知道得住的是一个冷冰冰的贵气公子。人家一开口就说我用的不是真容，还怀疑我是坏人。要不是我机灵，你估计得到监狱里找我去了。‘
山林倒没有很诧异，天下能人异士众多，不足为奇。阿桑不就是其中一个嘛。
只是京城这地方，贵公子遍地都是，想要知道是谁，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样的话，他们回去的时候，路过京城就得更加小心了。
“还记得那人长相嘛？”
“长相？”林小鱼闭上眼睛，贵公子那冷漠的脸庞出现在脑海里。霎时，林小鱼睁大双眼，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事。
“完了完了，师哥，你说韦贵妃有没有可能有两个儿子？”
“什么意思？”山林直接坐了起来。
“昨夜那个贵公子好像长得跟戚大...戚国主有点像。”林小鱼也坐了起来，再次翻看脑海中的画面，确实是像的。只是昨夜她开始是犯花痴，后来是光想着如何脱身，一时没往别处想。
山林又缓缓的躺下了，“你说那个人冷冰冰的？”
“嗯呢！跟戚国主一个德行，白白浪费了那一张绝世容颜，多笑笑多好看啊！”林小鱼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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