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听见这话，心中倒是惊讶了一下。
倒是没想到烛明对那条龙的评价这么高，难道说这龙真的有听她的话，安心在地室闭关修炼？
“啧。”哪吒忍不住了，撇撇嘴说：“强？能强得过小爷？”
烛明一顿，对上哪吒轻狂的神情，想了想，说：“四六开。”
“什么四六开？”哪吒茫然道。
烛明回他，“他四，你六。”
这话一出，哪吒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一改先前的轻狂。
他号称杀神可不是白起的，论实力，他对自己有极高的自信。
一直以来他来人间都带着玩的心态，不管郁时给他安排什么任务，他虽然完美完成，但都没正眼搭理过。
就连神龙烛明，他也只是当小朋友小弟弟看。
真要说起来，这么久能让他正视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郁时，另一个是宗樾。
他们到底是凡胎肉体，与肉身成圣的哪吒相比，认真打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眼下，突然来了一条能和他四六开的龙，虽然还不能打平手，但仅仅是四分便足以让他正式起来。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因为烛明这句四六开，所有人对地底的巨龙都好奇起来。
他们加快速度，五分钟后，终于瞧见平地。
没等众人松口气，不知是谁的手电筒向右一扫，白光正对上一双巨大的赤金色眼睛，直勾勾盯着众人，锐利凶猛。
看见那双眼睛的瞬间，众人齐齐一顿。
文科直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饶是经历过生死的他，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腿软。
下一秒，哪吒抬手打了个响指，火光燃起，将四周照亮。
众人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画面——
一条周身冒着金光的巨龙盘旋在地室中央，四周数道锁链将它紧紧锁住，勒痕处还能看见巨龙金黄色的血液。
面对突然闯入的众人，巨龙没有吼叫，只是静静看着他们，带着惊疑和期待。
郁时望着巨龙身上比几百年前还要强大的金色气体，眼眸微闪。
地室里谁也没有说话，在巨龙阵阵沉重的呼吸声中，众人下到地面。
郁时下意识看向当年林越被捆绑的位置。
就见一具尸体被锁链绑在巨龙右手边的墙上。
尸体的皮肤早已干涸，紧紧贴附在骨骼之上，像一层皱缩、黯淡的老树皮。
属于林越的面部特征早已模糊不清，眼窝深陷成两个空洞，鼻子只剩一个微微隆起的轮廓，嘴唇干裂萎缩，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
身上的衣服仍勉强可辨款式，但颜色已经褪去了原本的鲜艳，只留下灰暗的残痕和霉斑。
恍惚间，郁时看见了临死前的林越。
她红了眼眶，抬脚想要走向尸体，下一秒，一只有力的臂膀勾住她的腰身，温热的手挡在她的眼前。
耳边是低沉沙哑的话语。
“别看，乖乖，我就在你身边。”
郁时眨了眨眼睛，睫毛在宗樾的手心扫过，缓过来后，她抬手按下宗樾的手。
“我没事……”
“是你？你竟然又回来了？”
清亮的青年音响起，打断郁时嘴边的话。
郁时和宗樾齐齐一愣，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巨龙。
在众人惊讶地目光中，巨龙直勾勾望着宗樾，语气诧异，“你没魂飞魄散呀？”
郁时一顿，猛地看向宗樾，随即朝巨龙问：“什么意思？什么魂飞魄散？”
巨龙看清楚郁时的模样，惊喜道：“哟，是你呀文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请回答我。”郁时没时间和巨龙闲聊，她眉头紧锁，追问它：“什么魂飞魄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巨龙停顿片刻，转过身子向前移了几米，目光在宗樾身上打量一下。
“是这个味道。”它肯定道：“兄弟，你当年不是突然魂飞魄散了吗？怎么这又投胎转世了？”
郁时顺着巨龙的视线转向宗樾。
但宗樾却是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他是真不记得了。
他最后的记忆只停在他和巨龙待在地室里，墙上是他画的千万条用来计算时间的痕迹。
最后他怎么离开的地室，是否去过地府转世投胎，他完全没印象。
“不记得？”巨龙惊讶道：“当年你就坐那墙角，我一不留神，就看见你突然魂魄消散，我寻思你是熬不住我的龙气魂飞魄散呢。”
“没想到如今还能再见到你，不过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毕竟咱俩相处这么多年，也算是兄弟了。”
众人听见郁时和宗樾跟巨龙的对话，一头雾水。
肖淮远低声开口：“小鳐，这……还继续吗？”
他其实想问郁时到底怎么回事，但看着郁时严肃的表情，他到底是没问出口。
或许这就是他与宗樾的不同。
他和郁时之间，除了以前相处的时光和调查局，再没有其他能牵绊的了。
“继续。”
郁时缓了口气，决定暂时搁置宗樾的问题，朝巨龙说：“我来完成约定了。”
一个跨越近五百年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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