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啪!!”
军鞭如铁,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在跪地的几个将军头盔上。
可几个跪伏在地,被如此侮辱的赵国旅将,不但不生气,反而一个个喜极而泣。
“陛下,梁辰没想到您还活着?”
“怎么?你希望朕死了吗!”跨马阿流斯,大赵皇帝一身金甲,宛如天上神只,怒不可遏的又抽了梁辰一鞭子。
方才,两支大军即将碰撞的最后一刻,
大地尽头,一声帝营号角,将整个战争叫停了。
皇帝周云,在仙风道骨、功参造化的玄真国师,
以及天下顶级武者秦寄,跟五百帝营虎贲的簇拥下,来到了两军阵前。
梁辰、赵禹田、李傲等中军旅将,
一个个看见皇帝,立刻离开军阵,带起烟尘,连滚带爬的哭泣着跑来了陛下马前。
“嗡-嗡-嗡-嗡……”
“咚-咚-咚-咚……”
霸州原上,人头攒动,叫喊声此起彼伏。
一处临时的露天地台,短短片刻,就被辅兵、后营搭好了。
皇帝居于主将位,后方五色山川大纛赵旗,随风而动,猎猎作响。
下方辅兵用红毯铺地,随后摆上宴台,便是简易而威风的赵军帅地了。
此刻,莫看一切仓促。
赵帝周云下方,坐着的十几位大将,就是赵国的嫡系根基力量。
骑二营李泰、骑三营刘谋、步二营上官彪、十二营上官定方、十五营刘黑豹、十八营谭狄跟刘潮生。
当然十八营还有三分之一的精锐,被梁仇率领在丹东关对付高句丽残部。
亲军六营加帝营,主力编制是四万六千人,但实际上,这会霸州原足足有九万精锐兵马。
赵帝帅台,气氛有些压抑。
上官彪、上官定方来了,他们三呼万岁后,被安排在了座位末席。
刘谋跟李泰,在见到皇帝后,先是面露喜悦,
但他们都是武人,明显感觉到陛下的疲惫,不禁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刘黑豹的心情很沉重!
陛下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曾经,最信任的六营第一将,显然命运即将踏入深渊。
此刻,刘黑豹等刘氏将军的命,已经要看天意了。
大军无帝令,私自集结,甚至出现了互相攻击的可怕现象。
如果皇帝追责,谁都可以是光明正大的死路一条,甚至抄家灭族。
至于反抗?哼哼,没有任何胜算的事,刘黑豹等人不是庸才,不想白费力气。
皇帝的力量何等强大!
此刻,天威煌煌的陛下身边,
化外高人玄真国师,周身道家气息肉眼可见,
他目光凌厉的扫视下方将军,似乎只要皇帝一句话,他就能送任何人归西。
秦寄更是手持双锏,就似门神,怒目下方,随时准备宰人。
更别说成煜、成霜等帝营高手人才济济。
就算这些都不提,
光凭皇帝能调动的六营基层将领,谁也不可能是武川雄主周云的对手。
大势所趋,大义所在!
六营将领的兵权来自陛下,此刻要反陛下,那就是自解兵权,顷刻沦为阶下囚。
“赵国……发生了一些情况。也不算什么大事。”帅台主位,赵帝周云说的轻巧随意,
他一身金甲,举起酒杯,示意诸君共饮道,
“在赵人崛起的过程中,不少曾经被灭族的余孽,一直在企图染指大赵。”
“朕在暗卫、影卫仔细探查后,命令白狼将军出击,剿灭了他们。”
“说心里话,这也一直是赵人的疏忽。咱们起于废墟,在危难中同舟共济。”
“虽然武川战胜了外部的敌人,但在咱们内部,一直缺乏一次真正的凝聚……”
帅台主位旁,
此刻已经是天下第一道的玄真,不得不佩服,大赵皇帝周云的控场能力,不是凡人所能比拟。
剑拔弩张,紧张压抑的气氛,一瞬间便不见了。
太子谋逆的事情,从皇帝口中出来,已经盖棺定论,成为了剿灭余孽。
而幽州各种乱象,被周云归纳为霍守镇旧部、公孙炎余族,蜀中刘旭渊、会稽项氏,以及楚国、梁国的敌对力量的渗透等等,
总之,这是一次赵人的大胜!
在幽州的动乱里,武川赵军将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一网打尽。
甚至,霸州原上所有部队,不但无错,反而有功。
他们在关键时刻,所有人想的都是护驾。
至于差点斗起来,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算什么大错。
“你们听到的,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混淆局势,意图咱们内部自相残杀。”
“咱们武川人善良,对别人总是报以好的想法。觉得咱们放过他了,这件事也就算了。可在别人眼里,这些东西就不该是咱们泥腿子的……”
说不下去了。
帅台龙椅,大赵皇帝天威煌煌,面色淡然的述说一些情况时。
霸州原上,朱红方阵淹没大地,
八万赵军主力,山呼海啸的‘万岁’声,让整个帅台,再也听不见一句话。
实际上,皇帝来了之后。
所有武川兵卒的心情都很忐忑。
上官氏两营也好,刘黑豹、刘谋麾下的兵卒也罢,大伙也不傻,肯定知道了这里面有猫腻。
有人是谋反,有人是护驾!
但现在,八马赵国子弟兵,没人知道谁是叛军,谁是护驾。
就在数万赵军精锐都屏气凝神时,等候审判之际,
帅台皇帝的意思,已经传诵到了整个赵军。
一想到不会背负叛军的罪名,从而子妻鄙夷,家族唾弃。
八万赵军六营,发自内心的喜极而泣。
一时间,他们歇斯底里的呼喊大赵皇帝‘万岁’之声,一浪胜过一浪。
怒吼与咆哮久久不停。
直到帅台的传令兵马蹄踏起尘土飞溅,四散而去后。
霸州原,苍穹下,才渐渐归于平静。
见事情已经平息,军心稳固。
大赵皇帝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周云口含天宪,侃侃而谈,
他再次举杯后,将这次幽州大乱,就像说家常小事一样,叹息的说了出来,
“这天下……有些人是人,有些人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朕对于某些族裔太过仁慈了,尤其是——霍守易!”
“长安城赵人让他投降,还给于门下省二品官位。二品啊?!比咱们龙骧将军、玄武将军都要高。”
“可此人不但不感恩,还策动霍家旧部,企图颠覆赵人江山。”
“幸得青山勋贵刘福,以命相博,最终护卫了大赵……”
以命相搏?!
短短四个字,对野猪刘谋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一向吊儿郎当的征北将军,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思考能力都没了。
刘谋以为他对父亲没什么感情,他这种人也不可能有伤心的事。
可这会,他呼吸粗重,身体颤抖的像筛子,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霸州原,大军帅台附近,
所有人都先是一惊,随后脸色各异。
上官彪、上官定方瞧了征北将军一眼,同悲之余,已经在想人情礼钱的事了。
李泰同样双目赤红,哽咽的拍了拍老兄弟的肩膀,示意他坚强。
而刘黑豹、谭狄等人,却是面露恐惧。
他们害怕,征北将军最终会把这件事算到他们头上,那刘氏、谭氏的族人,今后可就麻烦了。
“刘谋,在武川你是朕最信任的将领之一。”
“太子西征突厥、高昌,乃是国本之战。朕命你追随他而去,不破西域,誓不还朝!!”
帅台上,一道天音,将木讷的刘谋拉回现实。
这……这是流放。
刘谋能成为征北将军,五兽将中唯一一个独当一面的统帅之才,他的反应速度是很快的。
此刻,宴台后方,
刘谋绝望了,他看着陛下那熟悉又陌生的天颜,已经知晓是什么事了。
皇帝没有杀他!
姑爷放过了他!
“啊啊!!!”热泪止不住,五兽将野猪,痛苦的哀鸣几声后,
强忍心中的悲鸣,拱手哭泣道,
“臣刘谋,谢陛下皇恩浩荡。此番必追随太子,剿灭突厥、高昌。”
“只是……臣不能再侍奉大赵皇帝了。一想到今后,陛下有事,不能再呼喊野猪,臣便五内俱焚。”
“姑爷,刘谋走了。您要好好保重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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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历史的潇潇的争鸣,似乎吹拂到了霸州原的高坡。
旗帜连绵,马蹄杂乱的本族骑兵后方,
呆立良久的征北将军刘谋,最后遥望了浓烟滚滚的幽州,跟大赵皇帝的龙纛一眼。
时间过得太快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
曾经端碗跟着周云、李娘子屁股后面跑的机灵小鬼,已经成了即将远去的游子。
对着幽州,最后磕了三个响头。
五兽将野猪,在高妙善的帮助下,将冀州的泥土,装进了一个行军酒壶中。
他跟太子不一样。
太子有可能还会回来,但他已经没脸再回幽州了。
“再见了,幽州。再见了……陛下!”
天地苍苍,
两骑绝尘而去,孤寂的追上前方的大部队。
而就在刘谋黯然离去时,
他并不知晓。
高坡上,赵帝周云眼神同样哀伤。
野猪走了之后,武川赵人又失去了一个坚定的拥护者。
“陛下,节哀顺变。这些将军走了,代表赵国越来越大,这是好事。”
周云龙椅旁,玄真此刻,绝对口是心非。
他做梦都没想到,
野猪走就走吧,还把宝贝徒弟南华真人拐走了,真特么……龙虎道宗的衣钵怎么办?
惆怅叹息中,牛鼻子老道瞧见了远方庞大的十五营兵马,冷不丁的疑惑询问,
“陛下,上官彪、刘黑豹都有大问题,为什么咱们不抓呢?”
风吹幽州,旗帜潇潇。
苍茫的霸州原野,周云状态很差,咳嗽两声,无力的道,
“咳咳……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操之过急,只会坏了大局。”
“幽州现在需要的是稳定,是安抚人心。”
“行了……咱们也走吧。朕还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故人。”
“还去见一个人?”闻听圣言,玄朕先是一愣,随即脱口而出的怒斥,
“陛下,你该休息了!否则,灭魂钉的压制会松动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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