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十点要是在民政局门口没看到你，我学也不上了就在家住着。”
“反正家暴嘛，都是调解一下就好了，这些年你不都是这么做的吗？邻居们估计都见怪不怪了，到时候记得声音小点，别影响他们休息。”
林飒飒语气很温柔，却听得林建乔毛骨悚然。
他一声不吭，直到林飒飒挂了电话，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住他作为父亲作为长辈的尊严体面。
林飒飒只是一个大学生，苏梅当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他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会口出威胁主动提离婚。
作为一个施暴者，他知道林飒飒说的是真话。
家暴很多时候都会被定性为家庭纠纷，就是上门调解一下就不了了之了。
林飒飒对他这个亲生父亲没有一点尊重，还有那一身诡异的力气和手段。
只有当施暴者成为受害者才会觉得恐惧。
现在身份发生了转变，林建乔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害怕了。
但他们这一代的人都是没有考虑过离婚这种事情的，这也是苏梅之前的想法。
更何况自己还在评职称的关键期，林建乔咬牙，他就不信还能打死他不成。
他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安慰自己，不去难道还能来硬抓着他去吗。
反正这婚不能离，他就不信林飒飒真的会为她妈放弃学业！
等林飒飒回学校了，苏梅还不是得被他乖乖拿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到了九点多，他开始坐不住了。
苏梅也有些坐立难安。
“飒飒，我们不去民政局吗？”
刚刚叫了个外卖，吃了顿丰盛的早餐。
林飒飒正懒洋洋瘫在沙发上消食，听到苏梅这话，她笑了笑。
“他不会轻易过来的。”
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妈，我们直接回家。”丢了这么大一个脸，林建乔必定不会在老家住。
正好回家去收拾东西。
眼看着时间过了十点，林飒飒既没有发信息催促，也没有打电话骂他。
林建乔捧着手机还松了一口气，脑中紧绷的弦有瞬间的松动。
下一秒，门口钥匙转动声响起。
林建乔惊得直接站起了身。
在他看来，林飒飒和苏梅应该傻乎乎地站在民政局门口等着他。
不要是，千万不要是。
林建乔心存侥幸，他之前还给过一把钥匙给他妈，说不定就是孙晓红。
眼也不眨紧盯着门口，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
门口的人也似乎跟刻意折磨他一样，慢条斯理的开得极其磨蹭。
林飒飒打开门，朝林建乔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他以前总骂林飒飒整天阴沉沉的，苦着个脸，一脸霉相。
但现在宁愿她再回到以前的样子，回到那个他可以任意打骂的时候。
而不是现在这样笑眯眯的，看他跟看老鼠一样的戏谑表情。
超出掌控的局面让林建乔无能狂怒，但他甚至都不敢展现出来。
只能用阴沉的脸色来掩盖自己的愤怒与害怕。
新的一天，又有了三次武力超群buff的购买机会，林飒飒气定神闲。
“做出这么个苦相干什么？看着就晦气！你在瞪我？”
林飒飒开始撸袖子。
林建乔哪里还敢再装深沉，连连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了十点去离婚，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反抗打了林建乔之后，苏梅心态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她怒视林建乔。
“半截入土的人了还离什么婚，你也不嫌丢人！”面对苏梅，林建乔的骨气仿佛又回来了一点。
“不离婚，那就丧偶吧。”林飒飒面无表情。
林建乔面色都白了，后退两步才勉强稳住。
“我不信，你不敢……”
“你确实不配我脏了自己的手。”
林飒飒低头操作一通手机，把里面的视频展示给林建乔看。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发给你学校，会怎么样？”
林建乔凝神一看，面色更加不好了。
视频里面男人的脸拍得无比清晰，将他的丑恶嘴脸暴露无遗，正是他家暴苏梅时的画面。
这是林飒飒十来岁时看苏梅被打，实在忍不了，偷偷拍了视频报了j，她以为有证据就可以把林建乔送进去了。
没想到他们来了看苏梅伤不重，说家务事不好管，以家庭纠纷为由就这么调解了。
然后她当然迎来了林建乔的一顿毒打。
此时林建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答应了。
“好，我跟她离婚，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删掉视频。”
“你以为自己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吗？”林飒飒唇角微勾，带着轻蔑的笑意。
“不仅如此，这套房子，还有你们的存款，都要给我妈，你，净身出户。”
“你不要欺人太甚！”林建乔咬牙切齿。
“好吧，那就只能发到网上去咯，标题就叫：xx高中学校老师居然是个家暴男！怎么样？”
这视频要是流出去了，别说是评职称了，铁饭碗都不一定保得住。
他们这套房子虽然老旧，但位置靠城区中心，市价在100w左右。
居然还想要房子，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贪心的讨债鬼！
林建乔心里还在权衡利弊。
“我们收拾完东西你还没想好的话，就用不着想了。”
林飒飒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开始帮苏梅收拾东西。
“妈，这些旧的别要了，就当是告别过去了，你就带上我之前给你买的衣服就行。”
一些旧衣服苏梅还不太舍得想要带走，幸好还是听林飒飒劝的。
林飒飒拎起一件苏梅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果绿色小毛衣，做工精致，针脚细密，还有同色系的针织花朵。
她还觉得好眼熟。
“妈，这个你也带走啊，是什么小朋友的衣服吧。”
“你三五岁的时候给你织的。”苏梅回答。
这小毛衣的式样拿到今天看都不过时，在林飒飒手上小小一团，很童话。
旁边还有个毛绒小兔子，穿着繁复的手作小裙子，说实话，比起网上卖的几千的玩偶也不差什么。
“这也是手工做的吗，做得真好，好可爱。”林飒飒童年的记忆慢慢复苏。
苏梅神情黯然，也有些怀念，“那个时候比较有空，就瞎琢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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