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顔言倒也没等多久，大约小半个时辰，御书房的门打开，宁远侯和康寞万从里面走出来，二人脸上皆十分凝重。
宁远侯给康寞万递了一个眼神：“今日之事，望王爷回去好好思量思量，本侯一开始也觉得难办，但若是真办成了，王爷对夏国来说，就是功臣。本侯会遵照陛下指示，竭尽全力支持王爷，若有需要，尽管开口，本侯将万死不辞。”
康寞万现在脸色还是一片惨白，他张了张嘴，斟酌了片刻才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我回去定会好好筹谋，侯爷等我消息，三日之后，我给你答案。”
二人一起出宫去，张公公亲自去偏殿请了陶皇后去御书房。
“怎么这时候过来？宫宴那边怎么样，可有心仪人选？”贺临璋刚谈完一场艰难的谈判，此刻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
陶顔言见他疲惫的样子，走上前去站在他身后，抬起手给他按着太阳穴：“就一场宫宴，看不出什么。不过臣妾看贤贵妃倒是有了人选。陛下与康寞万怎么谈了那么久？还顺利吗？”
贺临璋所有事情都不会瞒她，故而她一问，便说道：“朕同意重开边境贸易，但是朕也要求他将夏国收入囊中，取国君而代之。”
陶顔言一惊：“陛下的意思是，您让他谋反？”
贺临璋将人拉到身前，抱坐在腿上，头枕在她的肩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夏国这些年，贼心不死，顺当几年就开始骚扰边境，让朕烦不胜烦。他们那个国君就是个反反复复的阴险小人，这样的人存在，大周与夏国就不会太平。朕看这康寞万虽然志向不高，但对夏国百姓还算尽心，最主要的是，他求财，并不求权，只要他在位，就能保证两国边境无战事，兴许可以安稳一二十年。”
陶顔言皱眉道：“可他，有那个实力吗？”推翻一个政权可不是嘴上简单说说的小事，那是要真刀真枪打出来的。陶顔言对康寞万的印象也停留在他是一个专心求财的王爷，并不是一个能执掌国家的主君。
贺临璋眸色暗沉而坚定：“他没有实力，朕有。朕会暗中支持他，给他三年时间，坐上那个位置。”
陶顔言还是很担心：“陛下这么做，要花费很多精力吧，银钱不必说，怕是还有很多人力上的支撑。”
贺临璋仰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有舍有得，想要解决夏国反复横跳，就必须从根本上拔出毒瘤。至于花费，朕想从皇产的账上走银子，不要动用国库，以免被其他人发现动向。”
皇产是帝王私产，帝王私产皇后也有份，贺临璋这么说，是在征询陶顔言的同意。
陶顔言叹了一口气：“既然陛下都已经下了决定，臣妾自然是支持陛下的。”那些金灿灿的小钱钱啊，你们属于我的日子也不多了……
贺临璋见她一副肉痛的模样，忍不住解释道：“康寞万向往和平，不愿打仗，可他是他们国君的臣子，国君要打，他无法阻止，但每次打输了，来低头求饶的都是他，朕觉得，他的内心是不甘的。有这股不甘，再加上朕的全力支持，朕相信他一定能成功。等拿下夏国，将来开放多少年贸易都可以，顔言还怕赚不到银子吗？”
陶顔言瘪了瘪嘴：“陛下有信心就行。只不过皇产账上的银钱往来也容易被人发现，还是专款专用，想个明面上的名目出来，私下挪用吧。”
贺临璋笑了笑：“那就要辛苦皇后了。朕跟你说数目，账面的问题，还要拜托皇后。”
陶顔言嗔他一眼：“陛下惯会使唤人，臣妾真是辛劳啊。”
贺临璋被她逗笑，忍不住将人更加搂紧些：“那朕晚上好好疼你，补偿你。”
陶顔言瞬间脸红，闹着要从他怀里出来，再待下去怕是今晚回不了长乐宫了。
康寞万这边，足足想了三日，才最终决定放手一搏。
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须好好筹谋。
得到康寞万的反馈之后，贺临璋便叫了宁远侯进宫商量后续细则，宁远侯觉得自己已经年迈，实在难以担起此等大任，有些推辞。
“侯爷不必妄自菲薄，侯爷历经两朝，当年在燕国的事情上也屡建奇功，朕十分信赖宁远侯府，才将这件事交托给侯爷。侯爷放心，戚仪征会在暗中配合，他已经到达边境，会在那边培植势力，策应侯爷。再者，顾将军执掌军营，没有人能比顾将军更便于调兵遣将，宁远侯府是朕的不二人选。”
宁远侯见陛下都这般说了，也就没有再推脱，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办成，否则一旦失败又东窗事发，他宁远侯将晚节不保。
陶顔言想了几日，最后联系了冬方，让他在与夏国边境最接近的城池——永宁城，购入了一大片土地，在上面兴建各种作坊。皇产作为投资者，参与作坊分红，不参与经营。
有了项目，皇产的银子便转为投资款给了冬方，银钱的往来有了出处。冬方又是她的人，盈利的账本上能做些手脚。到时候把支援康寞万的银子从账上走一遭，没人能看出端倪。
而且永宁城靠近夏国，做任何事情都方便，只是可怜了冬方，管着那么多产业，还得再加一个，着实忙得脚不沾地。
“娘娘，贤贵妃来了。”
“请她在前殿坐坐，本宫很快就来。”陶顔言写完最后几个字，将笔放下，把给冬方的书信折好，放进信封，用油蜡封住，盖上印信，这才起身往前殿去。
贤贵妃今日过来是想请皇后允许她出宫，前往福岩寺礼佛的。
“宫中也有佛堂，贤贵妃怎么还舍近求远，这么冷的天走一趟呢？”陶顔言拢了拢身上的袄子，她年岁见长，没有之前气血充足了，不抗冻了。
贤贵妃笑道：“实不相瞒，臣妾一来是礼佛，二来是对那灵犀娘娘实在好奇，故而想去看一看。”
陶顔言一听便明白了，贤贵妃是被那日房子铭说的话给吸引住了，怕是为了贺敏的婚事，想去找灵犀娘娘算一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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