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堂屋回来，我就大声说：“黄九这小子太狠了，把老费的手指头剁下来一个。”
我看向了阿飘，我要知道阿飘对这件事的反应。
阿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看得出来，她对自己这个亲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朱泉说：“为啥子嘛？”
我说：“原来啊，黄九这些人根本就不认识去神禾窑的路，想让费家的人带路去神禾窑。”
阿飘这才说：“就是就是，除了费家的专门负责的几个人，没有人能找到去神禾窑的路。黄九这是要用我爹的手指头威胁大姐，让大姐妥协。”
崔大同喝酒喝太多，此时还躺在炕上，他身体软得很。他有气无力地说：“师父，你劝劝费家的人别挣扎了吧，现在孩子都在人家手上了，挣扎已经没有意义。快点妥协，黄九要啥就给啥，先把孩子赎回来再说。”
我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黄九要把费家庄的人都迁到神禾窑里。”
崔大同说：“这不现实。”
我说：“费老大说村里都是在乡里登记过的，都是上了花名册了。这么做确实不行，黄九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但是先去神禾窑是必须的，不然每天就剁了老费一根手指。”
书生说：“关键这件事和咱们有啥关系啊！把我们留在这里做啥？干脆，我们走吧。”
崔大同说：“就是就是，师父，此地不宜久留啊！”
我说：“要是能走，上次就放我们走了。人家要是不想留，我们想留也留不下。”
朱泉叹口气说：“上次走了就不该回来了。阿飘，你张罗的回来，这下好了，我们走不了了。”
阿飘说：“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早知道，我也不回来，就让五爷爷自己回来算了。”
从阿飘的话中，我能感觉到，她对费家没有什么感情，她对费老大和费老二倒是有点姐妹情，但是也不多。
说白了，她对费家根本就没有归属感。
朱泉说：“实在不行我们就硬走。”
我说：“会被打成筛子，外面槐树林里住着的可不是善男信女，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费老大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了，她说：“槐树林里有一座老爷庙，里面供奉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老爷，黄九的人有一半在老爷庙里，有一半在后面的老庙里。”
我说：“孩子们被关在哪里了？”
费老大用手一指说：“就在槐树林里的那座老庙里了。这座庙据说是唐朝修的，里面供奉的是波斯那边的一个神仙。”
我说：“拜火教？”
书生说：“应该是拜火教的阿胡拉·马滋达。他是宇宙的创造者，代表着光明正义和真理。他是不是举着一个火把嘛！”
费老大说：“没错，就是举着一个火把。”
书生说：“应该是唐朝时候传过来的，唐朝比较开放，除了佛教，也允许世界各种宗教在大唐传播。到了明朝的时候，这拜火教就退出中国了，现在伊朗还有拜火教，还有拜火教的圣火呢。”
我说：“看来这拜火教的圣火也到过咱们这神禾原啊！”
费老大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进退两难。我要是答应了黄九，那我就是家族的罪人。现在家族的意思很明确，不妥协，不抵抗，任凭黄九做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阿飘说：“但是爹在他们手里，他现在是用爹来威胁你啊！”
“是啊，不过爹应该也是和家族一个想法，大不了一死。这次要是妥协了，我们费家会世世代代为奴，黄九将会彻底控制神禾窑和我们的家族。”
崔大同在炕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不答应，黄九会剁你爹的手指头。要我说啊，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神禾窑是我们费家几百年的心血。经过了几百年的扩建才有今天的规模，怎么可能随便就送人呢？尤其是这个黄九，可以说和我们费家是世仇。”
我说：“你们到底对黄九他爹怎么了嘛！”
“上辈子的事情，我不想说。不过黄九的父亲杀了我姑奶奶是千真万确的。当初我们费家追查这件事也没错。”
书生说：“那马司令呢？”
“当时神禾原是军政府，马司令是神禾窑最高长官，这也是民国政府任命的合法政府。马司令发海捕文书追捕杀人凶手有错吗？”
崔大同在炕上阴阳怪气地说：“要是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
书生说：“要是真的这样，黄九也不会这么恨你们吧。你们费家是不是对黄九的父亲做过什么不公平的事情啊！”
费老大说：“这我就说不好了，不过我那姑奶奶确实脾气很古怪，两个人感情很一般。但这也不是杀人的理由啊！”
我说：“你还是不打算妥协吗？你今天不妥协，明天你爹的手指头还要掉一根。”
费老大说：“王大哥，我来找你，就是想请你从中调和一下，看看这件事能不能用钱解决。”
我说：“你们的钱，黄九还没找到，对吗？”
我这么一问，崔大同立即坐了起来，他说：“神禾窑金库里的钱，你们藏起来？黄九合着没拿到一分钱呢啊！”
费老大说：“要是有可能，你要求见见我爹，我想知道我爹的状况和想法。”
我想了想，心说他娘的，这费家也不是省油的灯，都这时候，还藏着钱呢。这是要钱不要命啊！
用钱解决，看来这费家这次肯大出血，出钱行，让他们让出神禾窑，不大可能。
难道这费老大真的忍心不管自己的亲爹，用不妥协，不抵抗的办法来对付黄九吗？
这黄九想来也不是为了杀人来的，他要是看到费家人的决心，也许他会妥协，拿了钱，走人。
我问：“费娜在老庙里做啥呢？”
费老大说：“二头在超度亡灵，死了那么多人，总要超度一下吧。二头是费家庄的圣女，任何的宗教仪式都是二头带头搞。另外，这样也能把大家聚在一起，互相之间有个照应。既然黄九喜欢这费家庄，我们就都让给他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竖起大拇指说：“你们费家人，也真的是够狠的。为了钱，命都不要了。”
“这不是钱的事情，这是费家庄的尊严。”
我指着外面说：“我去找黄九谈谈，现在黄九住哪里呢？”
“黄九现在晚上住在槐树林里，一般白天的时候，在祠堂那边。”费老大看着我，眼睛里喊着热泪说：“王大哥，拜托你了，这件事办成了，我费清会没齿难忘您的。”
我摆着手说：“行了，事情办成办不成还两说着呢，我先去探探黄九的口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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