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术先前在家族里面安稳了位置，便来十一州找陈婉。
只是不知怎么的，问谁都没有她的消息，只能回到一州先。
后面也一直有尝试来十一州找人，但都无果。
直到不知是谁，传信给他告知陈婉在妖王宫。
他方才知晓。
只是在这妖王宫一路问下来，都没有认识陈婉的。
他差点以为自己被耍了。
可眼前这个女子，似乎认识陈婉，这让他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曲真点头：“认识，她是……前妖王妃，如今还在藤水阁，一般是在照顾妖王。”
陈婉跟妖王已经和离，想必也不希望别人叫她妖王妃。
曲真顿了顿，加了个“前”字。
陈术眼尾一挑，笑道：“居然混成了妖王妃，我还以为是成了哪个洒扫侍女呢。”
有这么损自己妹妹的吗？
曲真站起来，挺直了下腰杆，对着林乌挥挥手。
“走吧，我带你去。”
陈术看着曲真为林乌擦掉额头上的汗，有些诧异。
眼前这女子年纪轻轻，便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了吗？
曲真不知道陈术在想些什么。
若是知道定然要翻个白眼，但凡她像是当娘亲的人吗？
擦完汗，叮嘱了林乌一番，曲真带着陈术往藤水阁中去。
“看道友器宇不凡，眼角却略带些疲惫，定然是舟车劳顿，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
曲真漫不经心地套着话。
陈术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戒心：“一州离这里，是有些远。”
“一州？那可个好地方，我一直都想去的哎，可惜一直没有去成，道友有那里的新鲜事可以告知我吗？”
新鲜事……
那可太多了。
只是看着这周身的气息，跟最近一州掀起波澜的人太像了。
“有啊，最近一州啊，来了两个少女。”
曲真抬起眸子，眼中故作疑惑，嘴角却微微勾起：“女子，有什么稀奇的？”
陈术下意识左右看看，都忘了这里不是一州，凑近曲真。
把握到一个曲真不会感觉到不舒服的距离。
“女子自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两个女子的身份啊！”
曲真眨着眼睛，眼中满是好奇，脚下暗暗放慢了速度。
”身份？”
陈术点点头，简单给曲真解释一州的布局。
“这一州你知道吧，跟其他州根本就不一样，像九州到二州，都是正常的人，一州它里面就根本没有正常的人！”
曲真听说过。
一州都是一些上古妖兽遗传下来的血脉，或者其他特殊血脉。
就像年不晚是一颗莲花。
一州里的人，虽然修为看起来还算正常修为，但实际上，一州里面厉害些的家族继承人，实力都近仙了。
“这一州啊，要数年家为主凌霄宫一家独大，其他家族林立，这两个女子，都跟这凌霄宫小公主，年晓萧有关！”
曲真“哦”了一句，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偶尔催促陈术说快些。
这极大地满足了陈术的虚荣心。
他装模装样地咳嗽了一声：“这其中一个吧，是年晓萧的同门，曾经被她欺负，后面跑其他州去了。”
“她的师父对她很愧疚，这年晓萧啊，因此有的罪受了，但另一位，身份更加厉害，你绝对猜不到！”
曲真肯定道：“我猜不到，陈道友你快说呀！”
陈术声音更低了些，好在曲真耳朵好使。
“这另一位啊，叫做年不晚，来一州的第一天，就找到了凌霄宫，你猜她来干什么，哎嘿，来认亲！”
“认亲，难不成，她是凌霄宫的人？”
陈术点头：“她说，她的母亲，是琴花仙子，可这琴花仙子就只有一个女儿，那便是如今嚣张云川一二州的年晓萧。”
“凌霄宫可不是个能碰瓷的，哪怕有另一个女子师父的面子，年不晚都差点被轰出去。”
“可谁能想到，年不晚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修为竟还不错，打到了数十个要轰赶她的人。”
曲真暗自腹诽。
那是自然的，她在黑龙腹中修炼时，年不晚又没在睡觉。
不过年不晚是因她得了机缘，待年不晚回来，她可要拿些好处。
“然后呢？”
曲真面上好奇地问。
“年纪轻轻，修为如此之高，自然是被……年晓萧的师父看中了。”
“这一看中，倒不是很要紧，只是年晓萧的师父，到底是整个云川修为之最，拜入他门下前，便得了解年不晚的身份。”
照根镜一出，透彻的镜子上，一朵九瓣莲花徐徐绽放。
赫然就是雪地圣莲。
这雪地圣莲，世上只能有一株，亘古不变的铁律。
上一株雪地圣莲，便是琴花仙子。
琴花仙子也在孕育出年晓萧时，陨落了。
结果年不晚的真身，是雪地圣莲。
这下整个凌霄宫都乱个套。
陈术慢悠悠地说了他出来时，这件事的结果。
“如今年不晚被年家暂时认了回去，住在凌霄宫，凌霄宫的人说要调查当初真相，只是……”
陈术的语气变得有几分古怪。
“说是调查真相，可谁人不知道，这雪地圣莲孕育长成都极其困难。
光是等她幻化成人形，都等了许多万年。
尤其是新的雪地圣莲诞生后，不知是谁将其偷走，丢到了有灭世之能的石头上去。
那石头领地意识极强，雪地圣莲若是正常情况下根本活不下来。
本能地将自己外形变幻成石头。
成了同类，才因此逃过一劫。
但到底还很只稚嫩，变幻了一次石头，变得很像，却没有办法再变回来了。
连凌霄宫的人，都分辨不出。
陈术看着曲真有些恍惚的神情，伸手在曲真面前挥了挥：“在听吗？”
曲真猛地回过神来。
笑了笑：“在听的，真不愧是一州，这历史可真丰富。”
陈术“害”了一声。
“这有什么，不过后面，不知怎么的，这雪地圣莲跟那灭世石，分出来了。“
“凌霄宫的那些老家伙，将那灭世石丢到了下等大陆，然后安心等着雪地圣莲化形。”
曲真暗暗将眼白往上翻了翻。
“这哪里是分出来了？”
分明是没分出来，将她跟年不晚都丢了下去。
然后，找了个冒牌货。
曲真本来想问什么，藤水阁已经到了。
她一眼便看到欣长的身影，站在藤水阁前，左顾右盼些什么。
看到他们，尤其是曲真身边的那个男子，陈婉的一双眼中，顿时闪过欣喜。
很快，又变得胆怯。
还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陈术下意识循着望过去，才看到了她。
陈术露出个笑，简单行了个礼：“这位姑娘你好，我妹妹陈婉，可在这里？”
陈婉张了张，哑声一变。
陈术灿烂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婉婉？”
陈婉泪水夺眶而出，用力地点点头。
她不敢说话。
本来就已经变丑了，声音要是再哑得不成样子，她在陈术面前可抬不起头来。
陈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的，扶住陈婉的肩膀，将其上下打量了几番。
越看，眼睛便愈红。
扶着陈婉的手也发着颤，想要抚开那些碍事的头发。
又怕自家妹妹介意。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那小子欺负你了？他在哪里，我一定要给他后悔！”
陈婉咬着唇，坚定的摇头：“哥哥，这些都是我的选择，我们陈家人，敢作敢当，既然选择了，便能承担。”
陈术恨铁不成钢，曲真见状道：“那我便先下去了，二位久别重逢，是要好好聊聊。”
陈婉擦擦眼泪，才想起来曲真还在这里，感激道：“多谢你带我哥哥过来，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可以找我帮忙。”
陈术附和道。
曲真自然应下：“谢谢二位。”
曲真去找月惜朝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五护法。
她正在不断给自己打气，哪怕铩羽而归，也是活力满满：“加油，小五，你可以的，绝对能拿下月公子！”
不经意间瞥到曲真，五护法被吓得一跳。
很快自然地跟曲真打着招呼。
“真真，好巧啊!”
不算巧，她就住在大师兄隔壁。
曲真在心里道，面上应了声。
五护法打完招呼后，也没走，反而将曲真拉至一边。
“真真，那天你跟那个带闷葫芦说些什么呢，怎么他回来之后，总感觉他有些变了。”
曲真眉无意识地抬了抬，总感觉，五护法的语气中有些试探的意思。
“没说什么，就是聊了下，五护法你先前的风月事。”
五护法立即反应了过来，脸上红了一片，有些难为情地跺跺脚。
“哎呀，都过去了，真真你放心，我对你大师兄绝对是真心，不会那样对他的！”
五护法的神情放松了下来，也没有继续追问曲真。
曲真笑了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自然是相信你的。”
两人聊着，五护法挂在腰间的传信玉牌忽地有了反应。
五护法随手拿起来一看，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冷漠。
很快就放下了传信玉牌，对曲真笑得露出了八颗整整齐齐的牙齿。
“那我就先走了，真真你那么善良，要记得在你大师兄面前多替我美言啊。”
曲真心中奇怪五护法那条不知是什么消息，面上应了声。
五护法便急匆匆地走了，不知道去干什么。
晚上吃饭时。
于裴跟燕歌来了。
于裴熟练地坐下，夹起筷子。
极其感慨地对曲真道：“月公子这厨艺，在你们宗门真是屈才啊。”
自从月惜朝一次叫于裴他们一起吃饭，于裴他们就一发不可收拾。
不用月惜朝叫，到点到时，于裴就准时出现，燕歌低着头跟在于裴后面。
曲真从容地吃下月惜朝夹到碗里的肉的，“若是我大师兄不是我大师兄，于城主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说得也是。
于裴立即闭嘴了，安安分分地吃饭。
只是没吃多久，也不知道是于裴话痨还是什么，饭都堵不住他的嘴。
“月公子最近，真是桃花极好啊，那些事我跟燕城主都听说了。”
月惜朝修长的指骨捏着汤勺在瓷碗中搅拌出腾腾热气，闻言抬眸。
“于城主这是何意？”
透过阵阵白雾，曲真真的只从月惜朝眼中看到了疑惑。
于裴双腿交叠，十分懒散：“五护法的性格可真的很讨喜啊。”
月惜朝“嗯”了一声。
“我跟五护法没什么，她只是一时感兴趣，我并不希望她短暂的兴趣便被传如此谣言。”
“那日等她没了兴趣，这些谣言都会影响她的，她那时怕也不希望听到自己曾经喜欢过我。”
于裴愣了愣：“月公子想得可真长远啊。”
燕歌并不是很懂这些事情，将自己喜欢吃的都挑给曲真后，埋头扒饭。
月惜朝觉得汤的温度差不多了，将瓷碗递给曲真。
“年轻人总是看重眼前， 可我年长，便要为他们想下远些的事情，哪怕是修仙界，名声对女子也尤为重要。”
曲真默默听着，大师兄这一番话似乎很有道理。
他也在听到别人传得有些过时，及时澄清。
不过那些澄清，都让五护法有些颓废。
曲真吃完饭，需要消食。
一个人漫无目地在妖王宫里逛了起来。
妖王宫富丽堂皇，又十分奢靡。
路过的妖族侍从，人来人往，正在说些什么，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曲真的耳里。
一点都不像当初在山上时。
荒凉，寂静。
满山的生灵都有自己的事情，更多时候，还是年不晚在她身边，跟她互掐。
曲真是不怕孤独的。
只是偶尔掐架掐累了，望着眼前空荡的一切，难免会觉得有些许无聊。
苏却声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那时的他，声名鹊起，无意中闯入山中。
坐在了她跟年不晚的身边。
曲真的记忆模糊，实在是太过久远了。
她只依稀记得，苏却声第一次是感叹山中好风景。
而她，则在心中暗自腹诽。
一片荒凉，有什么好的，眼前的人莫不是没见过什么好风景囍
后面，苏却声便常来了。
他会摸着眼前小兔子柔软的绒毛，温声说着一些外面的新奇事。
这对曲真跟年不晚来说，都是尤为新鲜的。
哪怕心中有些疑惑这人怎么习惯自言自语。
不可否认，日子却没那么无聊了。
苏却声平稳的声音，变换成妖族的议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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