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驹与我的联系断开了，他们应该已经彻底攻下鬓毛城了。”
黯淡无光的房间内，腐鼠匍匐着，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两只眼球在眼眶内不停打转。
头顶的黑暗中似乎隐含着无形的压力，腐鼠想去看，却不敢看，同时更是什么都无法看见。
“很好，你带着剩下的死灵向教区临时政府发起进攻。”
皇龙的身形藏匿于黑暗之中，他的嗓音变得十分沙哑，呼出的气息也更为沉重，远不及曾经那样嚣张跋扈。
“蛮牛死了，蝮蛇不过弃子，威虎行倒是走运逃到了外面，我们暂时奈何不了他。”
“大人，您的意思是……？”腐鼠微微颤抖，发出尖细的嗓音。
“我会招募新的干部，你就顺路把消息传播出去。”
黑暗中不断传来钢铁与石头摩擦的杂音，皇龙似乎正在王座上扭动着自己的躯体。
几番扭曲之后，一块铁片似的东西忽然从王座上摔落，砸在地上发出脆响，皇龙藏匿在黑暗中的躯体，连同头顶的黑暗，此刻更加庞大了。
\"自从计划开始执行，壹号就在兰肯牦斯失去了联络。”皇龙的声音愈发沉闷，喉管之中发出不似人类的低吼。
“至今还下落不明吗？”
“大人，我已经委托荒犬去办了，以他的能力，相信不需多时就能为您带回壹号。”
看着腐鼠双手抱于胸前不断搓手的样子，皇龙深深呼出口气。
“罢了，我让惊凰与他同去，他的空军也擅长大规模搜索。”
只见黑暗中的皇龙微微挪动，像是手臂的阴影缓缓抬起，腐鼠便被头顶的黑影压迫到难以呼吸。
“退下吧，让二号来见我。”
城堡大门应声开启，如释重负的腐鼠终于得以起身，慌忙告退。
几息过后，身穿法袍的二号抬腿迈入殿内，比起佝偻着身体的腐鼠，他站得笔直，仰着下巴，丝毫不畏惧阴影中的皇龙。
“我听说，混沌法阵都被她击破了，而你的‘织法包’也被夺了去，是吗？”
听着皇龙蕴含着愤怒的语气，二号却是纹丝不动，他甚至没有开口，只是向皇龙点了点头。
忽然间，头顶黑压压的一片似乎降了下来，整个大殿的天花板在顷刻间就要压到二号的头顶，而王座两侧的雕像则被这股威压碾了个粉碎。
“注意你的态度，二号！在这里我才拥有最高指挥权，而不是你。”
二号冷笑一声，掏出一张卷轴，在几秒钟内修复了王座两侧的雕像。
“你只不过是一个擅长玩游戏的顽童，怎么会懂得这个世界对我们的真正意义？”
在他说话的同时，几张卷轴一同展开，蓝紫色的强光喷涌而出，即将延伸至二号头顶的黑影竟然无法再进一分。
“我会亲自去找壹号，让你的那只鸟人去对付其他目标吧。”
还没等皇龙回答，二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城堡，而王座旁的雕像又重新化作一地碎末。
“呵……这是在敲打我吗？以为我只是一个由你们扶植起来的傀儡吗？”
皇龙自言自语着，大门缓缓关闭，殿内重新回归无尽的黑暗。
皇龙主城之外，腐鼠一路小跑，刚要坐上马车，二号便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那家伙没有让你把欧莱克本交出来吧？”二号微微一笑，抬起胳膊搭在对方肩膀上，看起来如同兄弟一般。
腐鼠被压的有些身形不稳，但却露出一嘴烂牙笑了起来。
“当然，他还被蒙在鼓里呢，不过他想让我进攻教区。”
“这很明显是想削弱你的力量，小心点吧，多考虑考虑我们之前谈过的交易。”
……
「亡者交谈」
“谁杀的你，原因是什么？”
“是腐鼠……他对皇龙大人不忠，但大人却不在意我所做的一切……”
短短一句话说完，亡驹那本就脆弱，不断闪烁的灵魂迅速化作一地魔素。
昂诺丢下肉片，亡驹能提供的情报只有这么多，但可以肯定但是，铁血战线正在面临内乱，而亡驹只是个弃子。
只是昂诺有一点不明白，铁血战线究竟是用什么话术才能让亡驹如此忠心，听他的话，总感觉好像皇龙在做什么很伟大的事情一样。
更何况现在绝大多数人都被困在这里，竟然还有人愿意对原住民施加如此暴行吗？
“罢了，先去卡梅教区，等和艾迪安联络上，什么问题都能得到答案。”
车队接下来的路程十分顺利，所过之处已经见不到任何一只还能移动的死灵生物，尽管所过之处满目疮痍，但好在波辰人都尽可能的撤了出去。
想必重建只是时间问题。
“以我们当前的速度，再有两天就能到达卡梅教区临时政府，我们可以看看索伦萨的情况如何，之后我们就要分开了。”
马车上，众人在一块有说有笑，萦绕在心中的梦魇终于结束，大仇终于得报。
“我们需要返回泽戈特王国，梵希尼应该会和罗特林特一起去皇城复命吧。”
内法扎克擦拭着自己的枪管，不禁感慨这一路以来的经历，“唉，我听说泽戈特的主城荣舰港来了一个年轻人，是个很厉害的吟游诗人，如果我请他为我们这一战写个小曲，会不会流芳百世啊？”
看着众人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未来，帝国将如何重新走向繁荣，昂诺没有说话，但却由衷地笑了出来。
曾经，自己不属于这里，不过是外乡人，但却有无数人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亚人即便被人类迫害，却依然在第一次见面就相信自己，矮人们本可以固守自己的崇山峻岭，却还是愿意帮助人类对抗魔物。
昂诺能感觉到，自己好像不是失去了这些品质，而是从未拥有过。
那个冰冷无情，雾霾萦绕着的世界，自己竟然习以为常。
如果可能，如果还有可能。
昂诺捏起拳头，斗志与热情油然而生。
自己一定要亲手砸烂那些高楼大厦，让人类再看一眼真正的太阳，这就是自己一路以来学到的，生命真正，高尚而伟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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