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李志才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原来吴先生是这样的想法…”
“那可要让吴先生失望了…”
“哦？”吴余眼睛眯了眯，“怎么说？”
李志才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淡然地端起面前茶杯饮了一口，才淡淡道：
“先前都说了，我在h市医院做了几个月的游方郎中。”
“这般行事，若说我与医院一点关系都没有，吴先生会信吗？”
“不信。”
“那不就得了？”
李志才摊手：“咱们医患之间，还是该互相信任才是。”
“少些没头没脑的试探，才能更好地治疗病症，吴先生觉得呢？”
“哼！”
吴余冷哼一声，倒也确实没再多话。
这李医生虽然姿态放得很低，但话里行间明显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根本不惧那些所谓把柄。
再去多做威胁，也没什么用。
他索性直接放弃了。
直接开口问道：“说吧，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吴先生何出此言啊？”
李志才故作惊讶：“不是吴先生你要治病，且需要我解惑吗？怎么反而问…”
他话说到一半，就见得吴余耷拉眼皮看着自己。
明显是对他这些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有些不爽。
见状，李志才耸了耸肩。
无奈地笑了笑：“好吧，实话实说，我今天找你来确实有事。”
“不过呢，你放心，我要做的事并不会害你，相反，倒是对你有不小的好处。”
“呵呵，”吴余不屑，“那些卖保健品的骗子基本都这么说。”
“不不不，吴先生…”
李志才摇头：“你怎么能拿我跟那群渣滓相提并论呢？”
“我虽然只是个游方郎中，但我的目标可是悬壶济世啊！”
“在本质上，我做的都是有益于人的大善事！”
“是吗？那些骗子多半也这么觉得，”吴余冷笑，“保健品卖给骗子，虽然治不了什么病，却也很少害人，反而还能让那些老人安定下来，不再胡思乱想。”
“为了这些镇定效果，那些老人所需要付出的，也不过是些许钱财而已，这难道不是什么善事吗？”
“这…”
“行吧，我说不过你。”
李志才放弃了与吴余斗嘴。
但也没有要直接解释的意思。
反而道：“吴先生也不必那么着急。”
“现在才刚三点，今天我又不会平白消失，我们要谈事情还有很多时间。”
“不如…先点菜吧？”
他笑着道：“这家海韵阁我知道的，餐点味道很不错，绝对值得一试。”
吴余深深地看了李志才一眼。
见他态度不似作伪，便叹了口气：“行吧，那就先点菜。”
李志才越是搞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情，吴余心里就越没有安全感，就越烦躁。
但越是烦躁，他越不能急切。
吴余深知，在这种茫然不知真相的环境中，任何一点的急躁，都会带来很难以接受的后果。
他不想轻易被这李志才抓住痛脚，所以只能做出一副淡定的神情。
而李志才听到他答应下来，竟是高兴地笑了起来。
好像真就当成是老朋友请吃饭了一样，喊来服务员，开始点菜。
之前吃腻了烧烤的时候，吴余也经常与华仔老曾一同来这海韵阁。
故而知晓李志才点的几个菜虽然不是招牌，却也都是十分特色美味的菜肴。
这一点，让吴余很是惊讶。
若不是常来的老饕，怕是不会有这么精准的眼光。
可李志才能说得上是老饕吗？
他自称游方郎中，来h市有没有三个月都难说。
要混成这样的老饕，怕不是得天天来这里吃饭吧？
吴余对他的身份有了怀疑。
这种生活习惯明显的人，在h市不会没有留下过痕迹。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等事情结束了，要去问问华仔才行。
之前专门拜托华仔留意过这方面的事情。
他应该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对面的李志才，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吴余心里的想法。
点完菜以后，仍是没有步入正题。
只是一边与吴余闲聊，一边左右张望。
似是迫不及待地等着服务员上菜了。
“欸！来了来了！”
“哈哈！光是闻闻都要饿急了！”
“快快快！动筷子吧！”
“吴先生不用客气！今天这餐全都我买单！”
“你自己吃吧，”吴余摇头，“我今天吃了饭过来的。”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
李志才遗憾地摇了摇头：“海韵阁的口味真很不错的。”
吴余没再搭理他。
只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他大快朵颐。
本以为李志才一个人，吃顿饭一个小时怎么也够了。
但现实还是狠狠地打了吴余的脸。
一直到五点多，外面天都要黑下来了。
李志才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往后一趟，靠在椅背上，舒服地长出了口气。
“啊…”
“真爽啊…”
他砸吧着嘴：“果然是顶级餐厅，无论吃多少次都想吃啊…”
李志才一脸爽得要升天的模样。
而他对面的吴余，确实脑门上青筋直跳。
手里的拳头都情不自禁地捏紧了。
干坐两小时，是个人都要恼火的。
他强行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道：
“现在吃完了，可以步入正题了吧？”
“哈哈，当然可以，让吴先生久等了。”
说着，他随手拿起餐盘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巴。
然后坐直了身体，开口道：
“简单说吧，其实我就是来帮你的。”
“无论是恢复记忆也好，解答疑惑也罢，只要你想，我就能满足你的要求。”
“这…”
吴余听得一愣。
心头怒火都散了些。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
李志才对吴余这防范心都有些无奈了。
“我要真对你有企图，犯得着帮你开药稳定状态吗？”
“最开始就在你的药方里下点药，直接将你完全掌控住不行？”
“非得来这弯弯绕的？”
李志才看了眼吴余，见他还是不信，便嬉笑道：
“你可不要以为我做不到。”
“想影视作品里那种慢性毒药，我还是开得出来的。”
“想让你生不如死可是简简单单。”
“哼！”
吴余冷哼了声：“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为什么非要帮我？”
“没有为什么。”
李志才摊了摊手，道：
“若一定要说，恐怕就是因为某种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吧。”
“神秘力量？”
吴余听得一怔，更加没法理解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了你也不懂。”
李志才有些不耐烦了：“你就当是天意吧！”
“行，那就当是天意，你到底要做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帮你。”
“帮我？”
“没错，帮你摆脱那些讨人厌的东西。”
“比如？”
“比如只会压榨剥削的老板，只会敲骨吸髓的妻子，这些人都是你生命中的苦难，若是没有外力，只靠你自己那心软的性格很难摆脱。”
“所以…因为你想做这些，我就自然而然的失忆了？”
“没错。”
“那场车祸也是你一手导演的？”
“也不能说一手导演吧，只是确实有我参与而已，你别说，还真费老大劲了。”
“嘁，你那么神通广大，能费什么劲？”
“喂喂，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事，你以为安排苏浅陌很容易吗？要不是我出手，你觉得苏浅陌那样的人，平时会自己开车吗？”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是故意安排苏浅陌和我撞上的？”
“那当然啊！”
“可…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帮你丢掉了事业，丢掉了感情，总归要再安排一个嘛！苏浅陌是什么人？慧创的大老板！只要傍上她，事业爱情直接双丰收啊！”
“…所以，你本来是想安排我跟苏浅陌的？”
“对啊！你看我对你多好？可怜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那后来呢？也没再见到你出手的痕迹啊？你不会觉得，就这么个巧遇，就能让我与苏浅陌走到一起吧？你就没考虑过她的意见？”
“这还不够吗？我跟你说啊，那苏浅陌虽然长得美，但本身也是个眼光极高的大龄剩女，一方面寻思着找个良人组成家庭，另一方面又对现在的男人各种瞧不上，你这样的条件，勉强够上她及格线吧。”
“呵呵，那你还对我真有信心。”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你可是主角诶！”
“所以你是在知道这一点之后，才准备顺其自然，不再出手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其他原因呢？”
“其他原因…这不很明显吗？因为你新交的那个女朋友啊！”
“…你是说林夏？跟她有什么关系？”
“本来确实跟她没关系的，按正常情况来说，这个时间点，你跟她之间该是陌路人才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发生意外了啊…”
“…你说话能不能说明白点，谜语人烂屁股你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外？”
“…意外就是，她重生回来了。”
“？？？”
“重生？你没搞错吧？是我理解的那个重生吗？”
“都说了我无所不知，还能搞错吗？事实就是，她确实重生回来了。你不也察觉到她的不对了吗？莫名其妙地凑上来，莫名其妙地对你信赖非常，又莫名其妙地想要与你白头偕老。”
“…我最开始还以为，她真跟我丢掉的记忆有关系。所以说，我对她莫名的熟悉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错，在前…不，在她重生回来之前那个世界，你的确与她做过夫妻…”
“那后来呢？她为什么会重生？”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已经患上了绝症，其实没几年活头，死的时候那叫一个遗憾啊。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叫什么君生…我生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没错没错，就是这首！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就是这种古来便有的遗憾啊！那会儿她躺在病床上，一直念叨着这些，之后‘唰！’的一下，便重生回来了。等她搞明白自己的状况以后，第一时间就是回想之前与你相处的点滴记忆，思索那些你与她说过的事情，然后跑来找你。”
“……原来如此。”
听得此事，吴余长叹了口气。
一时间，饭桌之上沉默下来。
许久，他才重新开口问道：
“是因为林夏，你才选择放弃掉苏浅陌的？”
“是啊，说了我是个好人。俗话说宁毁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都有新欢了，我干嘛还费力去推苏浅陌做第三者啊？我那么多病人呢，又不是闲得慌。”
“我懂了，现在说说，你究竟要做什么？”
“之前不是说了吗？今天两件事，一件是为你解惑，另一件……”
“帮我恢复记忆？”
“呃…其实也不是，真要恢复记忆，用不着专门找你来一趟，毕竟这种事很简单的。”
说着，李志才直接打了个响指。
随后，吴余便感觉到自己脑海里多了许多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那些，正是他所丢掉的，与金腾和韩紫怡有关的记忆。
如此状况，让吴余惊愕不已。
“你…竟然能做到这种事？”
“这有什么难的？都说了，我是个游方郎中嘛，这种身份，会点诡异莫测的防身手段，也很正常吧？”
“既然你会这些，之前干嘛非要安排一场车祸？”
“没办法嘛，我们‘游方郎中’办事，也是要讲究基本法的，不能让你们普通人轻易察觉异常。再说了，不安排车祸，怎么撮合你跟苏浅陌呢？”
“行吧，那还有一件事呢？究竟是什么？”
“嘿嘿，我卖个关子，你仔细想想，你现在最希望的事情是什么？”
“嗯…还是林夏？”
“猜对了！果然啊，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
“想来想去，我身边也就林夏一个人会引来你了。说说，你打算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一个游方郎中，除了治病，也不会别的啊！”
“呃…你能治好她的绝症？要知道，那可是h市医院都……也是，你连我的记忆都能打个响指就恢复，做到这个有什么难的呢？”
“哈哈，不愧是能创业成功的人，脑子果然好使。”
“我现在算是明白你的主要目的了，那么还是那个问题，究竟为什么呢？”
“早与你说过啦！没有为什么！问就是……”
“别说什么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糊弄我啊！我必须要听实话！”
“哎呀，你这人，也真是的，我明明是一片好心，你怎么就不领情呢？”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不搞清楚这些，我心里不踏实。”
“行吧行吧，不过呢，我能与你说的也不多。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世界已经濒临碎裂了。”
“碎裂？我怎么听不懂呢？到底啥意思？”
“嘘！小声点！这事儿可是机密！现在也就你我俩人知道！”
“什么机密啊？我咋不信呢？你转头问问大家，看看谁信你这鬼话？”
“你不信也没办法，我这就是实…就在与你说话的这么十几秒内，我感觉这个世界的生命又消逝了点。”
“哟呵，你这还是天机不可泄露啊？”
“那可不？你知道就好，别再大惊小怪了，要是让更多人知道，怕不是我最后几句话都说不完了。连带着你跟你那小女朋友的幸福日子也没得过！”
“好吧，那你说，世界最开始碎裂的源头是什么？”
“源头？源头当然在你这主角身上嘛，还不是因为你不争气？”
“我不争气？我哪里不争气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推测天机，得到的就是这么个答案。”
“又来了，你们这些人就非得当谜语人才开心吗？”
“真不是我要当谜语人，实在是老天爷就告诉我这么多！你非要我说，那我也只能瞎编，怎么？你更愿意听我说好听话？那样的话我张口就能来，就怕你不满意啊！”
“行！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毕竟你是世外高人，我就是个普通人，当然拿你没办法。那你说，这跟你一定要帮我有什么关系？”
“呃…这个…让我算算…啊！有了！‘因为答应过别人要给个全家欢结局？’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话？听这意思，我们这个世界，难道是在某本烂俗小说里？”
“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似乎…确实如此。”
“呵呵，那这个作者的水平一定非常差。”
“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才都说了，我是这本书的主角嘛，那按照我的生活轨迹来说，这本书的分类该是都市日常才对嘛，现在连你这种方外之人都出现了，那不正说明作者没法填完剩下的坑，才不得不推你出来机械降神吗？”
“嗯…好像有点道理，但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还敢说出来？水平差的作者脾气都很暴躁，你就不怕他一笔将你写死了？”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你刚才都说这个世界已经濒临…”
“停停停！别说了！我感觉有莫大的危险在我们头顶酝酿，你再说下去，说不得便有雷霆降下，你想死可以一会儿跳河去，别拖着我一起，我还没活够呢！”
“切，胆小鬼！行了！既然事情已经说明白了，我也懒得再在这里跟你耗下去了！你能给林夏治病的事是真的吧？”
“这倒是真的，毕竟作者都推我出来强行结尾了，该有的能力还是得有，治好女主，完成大圆满结局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那就好，打个响指的时间够不够？”
“够…够了…啪嗒！好了，这样应该就好了！那小姑娘现在应该昏过去了，你等会儿再与她联系，应该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等会儿是多久？你就不能明说吗？”
“这还要问？你作为男朋友就不能去贴身陪护吗？就知…知道…”
“你说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这本书的男主角！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喊一声，召来陨石砸死你？”
“…行行行，我错了，是我说话没大没小了，我就一被推下来打工的，您是大爷，我服了可以吧？”
“哼！这还差不多！我走了！虽然你话说得不中听，但理确实是这么个理！身为男朋友，就是要贴身陪护才对！下次再见吧！”
“呵呵，再也不见…”
“嗯？”
“呃…我说的是，很高兴还有下次再见的机会。”
……
两小时后，h市医院。
林夏再一次缓缓醒来。
还是熟悉的床位，还是熟悉的夜幕。
这般景象，让她心头一紧。
“我靠！该不是做梦了吧？”
“别啊老天爷！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你怎么能…”
“醒啦？”
崩溃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得边上传来一个憋笑的声音。
林夏转过头去，便见得吴余坐在病床边上，浑然一副快要绷不住的表情。
“你…你怎么是笑着的？”
“我不能笑吗？”
“不…不是，我是说，在梦里你是一直冷着脸…”
说到这里，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试探着开口问道：“我不是在做梦？”
“不是。”
“嗯…你已经是我男朋友了？”
“当然是，今后也会一直是。”
听到这笃定的答复。
林夏顿时松了口气，还不待她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就听得边上刚才还说着情话的吴余，突然变幻了脸色。
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夹着声音大喊道：
“别啊老天爷！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你怎么能…”
每从吴余嘴里出来一个字，林夏的脸色就红润一分。
等到完全说完，她的脸便完全变成了血色。
恍惚间，似有“警告！警告！”的幻听传来。
“啊啊啊啊！！！你就知道取笑我！”
林夏大为恼怒，也不顾自己还是躺在病床上的病人。
一下扑了出去，像只发狂的猫咪一样想要撕扯吴余的脸。
吴余哈哈大笑。
轻而易举地将林夏的攻击一一躲过。
然后伸出手，直接把她抱在了怀里。
林夏初时还不服气，不停地甩手挣扎。
等到后面没了力气，便也放弃了。
双手慢慢垂下，不知不觉地环住了吴余的脖子。
她闷声闷气道：“你就会故意逗我！”
“这不是开个玩笑吗？”
“哼！玩笑！我可是个绝症病人！万一哪天一口气没上来，你可就要失去我了！”
“不会的，你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失去你。刚才不是说了？我是你男朋友，今后也会一直是。”
“可是我…”
“别可是了，就在你昏迷期间，我已经祈求老天爷降下无边法力，把你治好了。你现在可是健健康康的！”
“噗嗤！”
林夏突然笑出声来。
只是因为她埋着脑袋，连带着这笑声都变得沉闷。
她又将自己往吴余怀里塞了塞，闷闷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呼风唤雨的本事了？”
“不是呼风唤雨，只是治好你的病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啦。”
“是吗？既然你都能让老天爷回应了，那你有没有问过他老人家，我们俩会有什么结果？”
“当然问过。”
“他老人家怎么说？”
“他说…”
吴余手掌轻抚着林夏的后背。
眼神看向窗外，看向远处大楼闪烁的霓虹光芒。
他想到了李志才说的那些神棍话，不由得也轻笑起来。
“他老人家说，我们俩会一直在一起，直到……”
“直到？”
“直到世界尽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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