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不吭声。
许漠安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想起昨晚的那个吻，又问：“今天这腿伤，也是装的？”
“我……”面对他冷硬的质问，苏苒词穷。
“好，很好。回来的时候还对我避之不及，怎么突然就改性了？苏苒，你是不是太善变了？”他下意识去口袋里摸烟，突然意识到这是酒店的房间。手指摩挲着，他的心也像是在砂纸上摩挲着，半晌，沉沉开口，“你做这些完全没有意义，我们已经过去了。”
假如现在有个地洞，苏苒一定钻进去。
可此刻，她只能把脸深深埋进掌心，抬不起头，觉得自己像极了狗血剧里那些不要脸的前女友。呼出一口气，她做最后的挣扎：“我……以前是我欠你的，我现在想弥补。”
“弥补？”许漠安笑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第三者？一个拆散别人感情的小三？”
苏苒心突突跳，一着急，话就脱口而出了：“我没有，我知道你和钱菀霖不是真的！”
“呵呵，谁告诉你的？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许漠安脚趾点着地，眼里满是揶揄，“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再说了，就算我和钱菀霖是假的，假戏也可以真做。钱菀霖对我有感情，我也很欣赏她，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合适，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他答得无半分犹疑。
苏苒疑惑了，盯着他问：“所以，你对她有感情？”
“对，我们两情相悦，”许漠安不假思索，“苏苒，你真的很多此一举，当初你能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现在又何必来这一出？不要以为说几句道歉的话，我就要对你感激涕零。凭什么决定都是你做的？凭什么我就要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许漠安最恼的，不是她的退缩，而是她单方面的退缩。等尘埃落定，他只是被通知的那个。
“我……”苏苒想辩解，却真的百口莫辩。
“苏苒，我不吃回头草。”
酒店的房门本就很重，许漠安又加了力度。砰，很大一声，把苏苒的心震得一颤，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骤然冷却，结冰。
物是人非。
也许，真是她想入非非了，他和钱菀霖是假的又怎样？
这世上，有多少人能一直停在原地等你？而且还是个被你狠狠伤过的、自尊心比天大的人。
……
两个小时后，苏苒和沈倩最先出现在酒店大厅。她没再用轮椅，已经和许漠安摊牌，就没必要装了。
倒是碰上那位推轮椅的工作人员，他过来打招呼，不可置信：“女士，您的脚这么快恢复了？”
正巧许漠安经过，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苏苒尴尬，红着脸：“啊？哦，是……你们的药效果好。”
刚退完房，赵思雨也来了，她礼貌而热情：“嗨，各位哥哥姐姐好！”
沈倩也含笑打招呼：“赵主任没来送你？”
赵思雨答得干脆：“他要来，我没让。”
她头顶一个棒球帽，让苏苒想起了李庆有，不过，从她回来后，发现李庆有已经不戴棒球帽了。
年轻人虽然在老去，但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年轻人。苏苒感叹，就如许漠安，永远不缺人喜欢他。怎么想到了这个？苏苒甩甩头，想把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甩掉。
赵思雨成了许漠安的跟班，车子一路开出去，称呼已从许律师变成了许哥哥。听得沈倩也一身鸡皮疙瘩，她凑近苏苒：“嘿，你前进的道路上又多了根搅屎棍。”
然后又眨眼补充：“还是根可爱的搅屎棍！”
苏苒想笑又笑不出，想起许漠安冷漠的眼神，心凉得透透的。
……
飞机上，赵思雨正巧和苏苒同坐。小姑娘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苏姐姐，许律师真的有那么多个女朋友？”
苏苒眼皮跳了跳，只能轻“嗯”一声。
赵思雨眨巴着一双清澈的桃花眼：“这么说他很花心？”
倒宁愿许漠安花心一点，苏苒在心里叹口气，故作沉稳：“应该不是。”
“我就知道。”赵思雨雀跃，“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吗？”
苏苒敷衍：“当然是他女朋友那样的。”
“那她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苏苒有点头疼：“你看到不就知道了？”
“是不是也很优秀？”
“当然。”
赵思雨穷追不舍：“很漂亮吗？有我漂亮吗？”
苏苒只觉得这小姑娘的眼睛，都快变成两个问号，本着不得罪客户的原则，她耐着性子答：“你们是不同的风格。”
“哦，”赵思雨好像满意了，不过她的好奇心是个无底洞，又马上追问，“那有你漂亮吗？”
这个问题，苏苒还真想过，第一次见到钱菀霖时就想过，她斟酌着说：“在许律师眼里，肯定是比我漂亮。”
赵思雨偏头，仔细打量她：“所以你也喜欢许律师？”
苏苒在心里喊老天，这女孩看似单纯，没想到这么鬼灵精？
“不喜欢。”她别过脸，假装去包里翻资料。
“姐姐，喜欢就喜欢，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们公平竞争呀！”赵思雨满不在乎。
苏苒哑然，又不能不接话，她只得问：“你真的对许律师有兴趣？”
赵思雨的声音清亮：“当然，谁会对这么成功沉稳又有担当的男人没兴趣呢？”
“但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苏苒不解。她知道许漠安和钱菀霖是假的，但赵思雨不了解。
赵思雨很豪横：“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要做第三者？一个拆散别人感情的小三？”苏苒把早上许漠安的话原封送给她。
“哎，姐姐，这你就不懂了，在感情里，没有先来后到，只有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赵思雨说得天真，又一本正经大言不惭。
现在的年轻人！苏苒无言以对，她低头，继续假装看资料。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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