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小姐姐。现在你是真的完完全全变成女孩了啊。”
“……”
白靖伊不敢说话。也不敢在手机上打字。只是屈辱的站在原地任由墨利诺厄左看看右摸摸。
然而墨利诺厄此刻确实是没有别的想法……她真的觉得这很奇妙。她只是怀揣一种极其富含求知欲的心态对白靖伊做了这些事情。换句话说，她完全没发现自己这样会让对方难堪。
“你变成女孩的开关在哪里？还有，是不是你变成了女孩，就能使用法术了？”
“……”
都快奔三了，居然还被小姑娘骚扰到羞耻不已……
白靖伊想到这里，只好紧紧闭上了眼睛。再忍两分钟她就跑路，接着以后见到这妹子一次她就跑一次。
“让我猜猜看……你不愿意说话，恐怕是因为说话，就是你变成女孩的开关吧。”
“……”
“而且似乎不只是变成女孩，你说话还得付出其他代价，否则契约的代价不够，自然也就没法使用法术……那么，是什么代价呢？”
墨利诺厄顿了顿，突然露出了一个仿佛看破一切的调皮笑容。
“嘿嘿，我明白了。是你，和死灵的区别吧！”
草。
白靖伊睁开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在心里默念一句。她很好奇，契约上的内容就连她自己都差不多都快忘掉了，这小姑娘又是怎么摸摸看看就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秘密。
她依稀记得，自己不能说太多话。她一天说话超过五句就会变成女孩，这个时候她可以使用法术。可她要是再多说几句话，自己的存在感就会降低。接着要是完全不限制，一直说一直说，那她，就会变成谁都看不到的幽灵。
一堆稀奇古怪的想法被写在了契约上，最终达成的效果就是，虽说只要老老实实当个哑巴那就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但若是在工作途中想要得到更强的力量，那就只能慢慢变成女孩，甚至是幽灵。
幸运的是，幽灵女孩的状态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而且虽然别人看不到她摸不着她听不到她，但通过手机发的语音消息传达的晚安，茉茉可以接收到。
不幸的是，每想用一次法术，就得多说一句话。这也算是身为无法操控法力的人类的她，为自己设定的，控制自己使用法术的方式。
“嗯？你问我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问。
“没问吗？你刚刚明明问了的诶。”
……啊？
白靖伊感到惊愕。因为面前这个异色虹膜的妹子，她的那只翠绿色的眼睛，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
不好，这家伙，该不会是使用了什么读心神术吧！
“其名为……珀耳塞福涅……啊呀，别紧张，并没有说要给你的脑子开瓢的想法，就只是和你的心灵，稍稍对话一下而已，没事的，我只是很好奇，这个契约法术全部的流程……”
“那也很让人讨厌。”
白靖伊抱着胸，叹了口气，下一刻，墨利诺厄的右眼，突兀的停止了散发光芒……
“诶？”
好奇怪……刚刚突然间发生了什么？
墨利诺厄正在这家伙的心灵里头东找找西翻翻，看得正起劲呢，突然间，这个人类就自主隔绝掉了自己窥探！
不……不是隔绝！是术式，无法使用了！
“你的行为，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本来早就说过了，希望你老老实实离开的。”
墨利诺厄看着这个面前名叫白靖伊的薛定谔性别的人类，却莫名感觉她的身上此刻，正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场……
“你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吗？随随便便去触碰一个陌生人的胸部，真的很失礼，很让人觉得屈辱啊。不过这我倒是能够忍受，可凭什么……你偏偏还要像个变态一样，视奸我的心？”
她说了好多话……可说这么多的话，不要紧吗？
白靖伊不知道今晚她说过这么多话之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生气。
她讨厌别人触及自己心中最柔软，最隐私的东西。她还害怕这个姑娘要是通过视奸自己的心灵，得知了自己还有个妹妹的事情，会不会也去骚扰茉茉。
不可以。
她的工作态度，向来消极，从来都是以自己为优先。可能得拼命的事情，她甚至会在还没开始工作的时间就率先开始计划逃跑路线。她从来没想过要去死。因为作为守夜人听阎王的指示，守护这座城市，只不过是她的工作而已。
但是现在，这妹子，已经跟自己的工作内容，完全无关了吧。
白靖伊的眼神变得阴郁决然，同时微微驼背，双腿同时弯曲至能随时灵活行动的姿态。她还仔细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方式，最后，对着面前的墨利诺厄，在自己的身前用双手摆出架势。
她付出的代价太小了。和那些前辈们的痛苦，感情，记忆之类的的东西，完全没得比，只是侃侃达到了最低标准。所以她的上限其实已经卡死了……她没法像自己的前辈那般，可以像个真正的守护英雄，释放什么能和怪异的入侵者，妖魔们对波的法术，或是超级变态的某种超能力。
她真的就只是个普通人。同样的，她以最低标准的代价所能学习的法术，也只能是一个。
不过，她很聪明。虽然破坏力强大的法术也可以选择，但她的代价是最低标准，想必蓝条也不会有多厚。而且有时破坏力强大法术也并不是全能的。比方说要是遇到一个比自己还厉害的法王，只会一种法术的自己的结局，自然是必死无疑。
“呼……哼。”
所以，当年幼小的他，选择了这个法术，作为自己在岗期间唯一区别于普通人类的证明。
禁咒诀。
或者说这招可以叫它，指定范围型幻想杀手吧……
是在以自己为中心的一定范围内，任何有关法术，神术，还是妖术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会强制无效。
可虽然效果看着挺逆天，但实际上，像是塔尔塔洛斯的冥界神只们，都有着出生就自带的先天神力，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所以说自己这个禁咒诀的含金量，其实不算高。而且范围是真的小，人家完全可以逃离自己的法术范围用个什么远程法术狙击自己。
这也是白靖伊断定自己即便是会使用法术，也绝对斗不过面前这个小祖宗的原因所在……不过现在嘛……因为害怕这个姑娘在视奸自己的内心时，看到了天真可爱的茉茉，从而也对她产生兴趣，所以一时间热血上头……
现在状况已经变成了不得不打的地步了。
好啊，那就打吧。管你有神力还是别的什么武器之类的东西。只要你不逃就行。初见杀，这招白靖伊屡试不爽。
虽然自己除了会变成女孩，会存在感降低，会偶尔变成无人在意的幽灵，会使用禁咒决之外，真的只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人类……但硬要说自己有什么过人的特殊之处的话，那还是有的。
那就是自己……好像有点拳脚功夫。
能够在开禁咒决的情况下，干碎柳智煅的拳脚功夫。
类似棍子落地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地上，发出了连续清脆的响声。
“啊……我的右手……”
不仅如此，只靠着禁咒决和拳头，白靖伊还在自己就职的十几年的时间内，干碎过怨魂，干碎过不怀好意的妖魔，甚至还差点干碎了当年刚来到海城地府，被她当做是入侵者的咪咪。
那玩意，可是幼年的地狱犬啊。就算是幼年的，地狱犬，也可以算得上是塔尔塔洛斯武力值的排面了吧！
所以有了这么多战绩的论证，她对自己的肉搏能力抱有绝对的自信。
“我的手……怎么会！赫卡忒妈妈给我做的右手……妈妈……”
所以来吧，管你是泰坦血脉的塔尔塔洛斯冥界神，还是别的什么……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震耳欲聋的哭喊声在白靖伊干碎墨利诺厄之前，率先干碎了她的耳鸣。
白靖伊被这一点前摇都没有的哭喊声震得两眼发黑，连忙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用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墨利诺厄。
哦，是她在哭。
什么情况！难道说这就是敌人的攻击吗！音波法术？不可能啊！明明已经使用了禁咒决……
“我的手……我的手啊！呜呜呜呜——我的手坏掉了……我的手坏掉了！妈妈！赫卡忒妈妈对不起……呜啊啊啊啊啊——”
直到面前这异色虹膜的妈宝女妹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腿都用哭喊到了无力支撑，索性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时候，白靖伊才总算是注意到了……
她的右臂，没了！
诶？诶？
她那条青绿色的，会发光的，还露出骨架的半透明右臂……消失了！
地上躺着好几节白花花的骨头……是的，那就是这女孩右臂的骨架……是因为自己使用了禁咒决的原因，所以她那条由术式构筑的右臂才消失了吗！
“妈妈……妈妈！我的手……被坏人弄坏掉了！呜啊啊啊啊！”
原本那个一脸调皮还不尊重人的，犹如小恶魔一般的墨利诺厄，此刻却已经跪倒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泪眼朦胧的看着地上自己白花花的骨头……
「你别这么激动！对不起！我错了！这个能不能修？」
“啪——”
“滚开！你这个坏蛋！呜呜呜呜呜……”
墨利诺厄咬牙切齿的拍飞了白靖伊放在她跟前的手机，接着宝贝似的将那堆骨架细心的用自己唯一的左手捡起，最后……就抱着那堆骨头，蜷缩在冰冷的地上，一直哭。
完了……还搭上部手机。
白靖伊捡起地上被摔得稀巴烂的手机，露出肉疼的表情。但看着蜷缩在地上，委屈到崩溃哭喊，伤心欲绝的墨利诺厄……反倒是又自责了起来。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那条义肢，对她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要不要让老舟来看看？这玩意他有没有能力修？老舟不行的话，地府最近不是还来了几个塔尔塔洛斯的交换生嘛，他们能修吗？
白靖伊一边自责的思考，一边蹲下身想去扶墨利诺厄起来，结果又是被一巴掌甩在脸上。
她现在这种状况，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谁都还碰不得……她现在只知道伤心的哭，还有撒泼打滚……
“唉……”
不过听着她这用尽全力的哭喊声，估摸着把自己哭到背过气去，是迟早的事情。
于是白靖伊索性就蹲在了墨利诺厄的跟前，眼巴巴的看着她哭。希望她能早点把自己哭晕过去，自己好背着她去找老舟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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