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四合院外，站着两位哨兵。看到王思民回来，抬手敬礼，齐声喊道：“首长好！”
王思民摆手说道：“你们正常工作就行，不要在意我。”
他转身看向陈家旺和陈书宁，笑着说：“家旺，书宁，这里就是咱们家。走，我带你们进去。”
陈书宁四下张望，扭头低声问郭君山：“郭大哥，爷爷自己住在这里吗？”
郭君山点头答道：“嗯，这边有保姆，有勤务兵，生活琐事有他们操持，爷爷可以专心忙工作。有时候我会过来住两天。
爸、妈和郭家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姐姐平时住在部队，大哥大嫂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
跨过垂花门，郭君山继续说：“咱们家人多，都跑到这边住不方便。人太杂，影响勤务兵工作，也容易出事。
再说，这院子是领导批给爷爷住的。咱们都跑过来，那是占公家便宜，影响不好。”
院子里种着一棵倒栽槐，树冠似伞，树荫将木质躺椅笼罩其中。
石桌上摆着一只搪瓷杯，《主席选集》安安静静的放在一旁，鲜红的书皮微微翘着，那是翻阅后留下的痕迹。
戚盼秋放下行李，抬手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进嘴里。
“渴死我了。”戚盼秋倒了两杯茶，笑着招呼道：“书宁，家旺，赶紧过来喝水。眼瞅着快秋天了，天气还这么热。”
王思民坐到沙发上，开口说：“放下行李缓口气，房间小李早就收拾出来了，一会儿让君山领你们过去。”
洁白的墙壁，擦得锃亮的地砖，柔软舒适的沙发……一切都与陈家村不一样，陈书宁再一次察觉到，她和郭君山之间的物质差距。
可她不在意，她有信心，这样富裕的生活，她靠自己也能得到。
保姆李阿姨迎过来，笑着说：“小同志，把行李给我吧！我给你放进屋里。”
“阿姨，还是我自己来吧！您的工作是照顾王爷爷，这些事我自己能做，不能麻烦您。”
郭君山把水杯递到陈书宁手里，笑着对李阿姨说：“李阿姨，您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王思民拍着沙发，语气里透出几分愉悦，笑呵呵的说：“书宁，家旺，你们坐到我身边来。快给我讲讲村里的变化。”
“爷爷，我们家分地啦！种出来的粮食，交完公粮，剩下的粮食都归我们。”
“村头的杨大平开了家小卖铺，东西虽然不多，可村民买东西很方便。”
“二赖子和他媳妇磨豆腐、发豆芽，买卖做的有声有色。”
“村里小学在盖新教室。最晚明年，孩子们就能坐在宽敞的房子里读书啦！”
“……”
四合院里飘出阵阵肉香，陈书宁的笑声落在宋词耳中，是那样刺耳。
孟竹君抬头看着隔壁院落，一跺脚，拉着宋词进了卧室。
“表姐，陈书宁不过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郭君山就是新鲜一阵子，哪能真把她娶回家？”
宋词任由孟竹君拽着，失魂落魄的走进房间，眼角变得湿润，低声哭起来。
“竹君你不懂，君山很喜欢她。办公室还摆着陈书宁的照片。他们俩搞对象的事，公安局的同志都知道。”
“表姐你别哭，只要他们俩没领结婚证，你就有机会。”
宋词擦着眼泪，语气笃定：“我打听过，这个陈书宁还要读大学。我猜，她应该不会这么快结婚。”
“那你愁什么？拿出以前追求郭君山的勇气来，接着追呀！”
话虽这样说，可孟竹君内心为宋词不值，她拿起枕头摔到地上，愤愤不平。
“表姐你这么漂亮，又是文工团的台柱子。不论比什么，在咱们这些大院子弟里，你都是拔尖的。
郭君山凭什么看不上你？我看他就是眼瞎。表姐，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保证比郭君山优秀。”
“我就喜欢他！”
宋词看着柔弱，可她性格执拗。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进也不行，退也不是，孟君竹心里烦躁，开口问：“我就不明白，表姐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京市是什么地方？天上掉下块石头，能砸死一片领导。比他优秀的男同志一抓一大把，你怎么就认准他啦？”
宋词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心思早就飞到隔壁院里。
“远的不说，就说那个闻远。要不是他出头，郭君月还霸着领舞的位置呢！你熬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闻远的爸爸，级别比郭为公还要高，他妈妈是清大教授。只要你和闻远结婚，以后谁敢给你下绊子甩脸子？”
察觉到宋词走神，孟竹君气的牙痒痒，拍桌子喊道：“表姐，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宋词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竹君，爱情是不可控的。我不喜欢闻远，就算你们都逼我，我也不会妥协。”
她走到孟竹君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竹君，你要是认我这个姐姐，就不要再提起闻远。”
“姐……”
宋词抬手捂住孟竹君的嘴巴，笑着说：“竹君，我要将陈书宁赶走，你一定要帮我。”
孟竹君拨开她的手，问道：“姐，你打算怎么赶走她？”
“陈书宁和你一样，也要去清大读书。开学以后，你帮我留意她的动向。只要拆穿她的真面目，君山肯定会回心转意。”
“什么？”孟竹君双眼骤然睁大，表情惊愕，厉声问道：“农村出来的野丫头也能考上清大？姐，你没开玩笑吧？”
宋词压下不满，板着脸责备孟竹君：“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我估计她就是运气好，吊车尾考进去的。她怎么能跟你比？”
孟竹君闻言挺直胸膛，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
“表姐，我的高考成绩在京市排第五，在大院子弟里排第一。路教授说，她会好好栽培我。陈书宁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
宋词眼底浮现不满，试探道：“竹君，路教授有没有提起过我？她拉拢你，不会是想撮合我和闻远吧？”
“表姐，路教授不是那种人。再说，我和路教授相识在前，闻远追你在后。”
孟竹君沉下脸，面露不满。虽说宋词很优秀，但她孟竹君也不差。她还不至于靠着宋词，博得别人青睐。
宋词立刻收起不快，换上一副笑脸：“竹君，我逗你玩呢！你怎么还生气啦？”
“别生气啦！姐姐跟你道歉，那些话我再也不提，好不好？”
孟竹君转怒为笑，低声说：“这还差不多。你要不跟我道歉，我才不帮你监视陈书宁。”
宋词垂下眼眸，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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