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王夫人的心口，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老太太，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还算宽容的老太太竟然会如此毫不留情地辱骂自己，而且还出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王夫人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生疼的脸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想当年，她嫁入贾府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了，一直以来都备受尊重和礼遇，何曾遭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此刻的她只觉得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
然而，老太太似乎并没有因为王夫人的可怜模样而心生怜悯，反而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道：“至于吗？哼，我看我这一巴掌打得还是轻了！”接着，她又用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王夫人，语气强硬地命令道：“王氏，我给你三天时间，立刻去联系咱家安插在各处的钉子！”
听到这里，王夫人不禁浑身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只见老太太继续发号施令：“娘娘那胎绝对不能留！动作要快，必须马上动手帮着娘娘把胎儿拿掉！”
王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恐惧的神情。她呆呆地看着史老太君，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那个熟悉的婆母，而是一个完全陌生且冷酷无情的人。“老太太！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那可是皇孙啊！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拿掉就拿掉呢？”王夫人颤抖着声音反驳道。
紧接着，她又急切地补充道：“再说了，咱们元春好容易才怀上龙种，如果这次错过了，以后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啊？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如今皇上恼怒不过是暂时的罢了，待到腹中胎儿降生之后，或许一切便会有所好转！”
“又有谁会一直紧咬不放，去追究这孩子究竟是何时怀上的呢！”
原本史老太君正欲转身回到榻上安坐，然而当她听闻王氏这番明显带有推卸责任意味的言辞后，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只见她怒目圆睁，伸出一只枯瘦如柴却力大无穷的手掌，紧紧地攥住了王氏的衣领子。
其力道之大，竟险些将王氏直接从椅子上生生拖拽而下。
“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我且明明白白地告知于你，倘若我们稍有迟缓，行动哪怕只慢那么一点点，等待我们的必将是皇上亲自出手惩治！到那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你教唆着娘娘私底下所耍弄的那些小手段，无一不是令皇家颜面扫地、令皇上心生厌恶之事！”
“好在此次由我们亲自下药还算得上是较为和缓之举，并未对娘娘的身子造成过大的损伤！”
“待过上两年，皇上兴许早就将此事抛诸脑后。届时，我们再来精心筹谋也为时未晚！”
“可若是你此刻仍旧犹豫不决，不肯动手，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人对你家闺女施以虎狼之药了！”
只见王夫人满脸涨得通红，被史老太君紧紧地拽住衣领，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她拼命地用双手扒拉着那只掐在自己脖子处的手，想要挣脱开来。
\"咳咳！老……老太太，我如今真没什么人手可用啦，哪还能做得了这种事情啊？\" 王夫人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地说道。
\"您……您快松开手吧，咳咳咳，求您先松开手啊！\" 王夫人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她实在快要支撑不住了。
此时的史老太君却是怒发冲冠，两条眉毛高高竖起，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王夫人，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没人手？少在这里胡扯！放你娘的臭狗屁！\" 史老太君怒吼道。
\"我可警告你，王氏！当初你究竟是如何让娘娘怀上龙种的，现在就照样给我把它弄掉！一个步骤都不许差！\"
王氏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折断了，气息也是越来越紊乱，根本无法顺畅地喘气。她心里暗暗叫苦，如果再不顺从老太太的意思，恐怕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好！咳咳咳！我……我这就去安排！\" 王氏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
\"求求您快松手吧，老太太，您行行好，快松手啊！\" 王氏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看上去十分吓人。
听到王氏终于答应下来，史老太君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她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像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似的，猛地一甩手，将王氏狠狠扔了出去。
\"哼！想当年我真是太过纵容你了，以至于把你惯成这个样子！瞧瞧你现在，居然胆大包天地算计起天家来了！\" 史老太君怒气冲冲地指着倒在地上的王氏骂道。
“哼，等此次之事彻底结束之后，你且瞧好了，看我究竟会如何来好好地惩治于你！”
“过往给予你的那些特殊权力，从今往后再也休想拥有半分！此刻，你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诚心祈祷此事能够迅速收场，并且使得皇上对于我们这一家族多生出几分满意之情啊！”
只见王氏面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捂住脖颈之处，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软绵绵地倚靠在那张宽大的椅背上。
她一边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一条离开水的鱼儿一般；另一边，脑海之中却如同飞速旋转的陀螺一般，思绪不断翻腾涌动着。
虽然老太太所言听起来甚是邪乎吓人，但不知为何，王氏内心深处始终觉得事情应该尚未严重到那般田地。
倘若真的完全听从老太太的所有吩咐，当初便不去宫中担任女官一职，亦或是不曾使出各种计谋去攀附皇上的龙榻，甚至连多动动脑筋谋取高位的念头都不敢有，那么自家的元春又怎能有今日这般令人艳羡不已的好机缘呢？
更何况，世间之人又有哪个会不喜爱孩子呢？诚然，此番怀上龙胎所使用的手段着实算不上多么光彩照人。
然而，如果就这样轻易将腹中胎儿打掉的话，那么下一次想要再次成功吸引皇上的注意并获得宠幸，恐怕就难于登天啦！
老太太嘴上说得倒是轻松简单至极，可是真正需要直面那深宫内院中的种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人，却是自己那亲生骨肉般疼爱的宝贝女儿啊！
想到此处，王氏只觉满心委屈与愤恨交织在一起，心中暗暗发誓：经过这一番磨难折磨之后，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继续陪着史老太君一同演戏假装孝顺了！
没过多久，只见那人身形一动，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然后恭恭敬敬地朝着坐在上方的婆母施了一礼，轻声说道：“儿媳先行告退了。”说罢，便转身迈着步伐向着门外走去。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她快要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个院子时，突然间，一个身影如同炮弹一般猛地冲撞过来，与她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由于事发突然，她完全没有防备，被这股冲击力撞得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待她稳住身形后，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原来，这个冒失鬼竟然是荣国府里出了名的犯了痴傻病的傻大姐。此时的傻大姐，一脸茫然无知的模样，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闯下了大祸。
“放肆！你这瞎了眼的奴才秧子，连路都走不好，居然敢冲撞主子，留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在府上还有何用！”王夫人本来心中就憋着一股子闷气，此刻又遭遇这样的事情，哪里还能像以往那般耐着性子佯装善良呢？
只因今日她要去和史老太君密谋关于贵妃生子一事，所以并未带上平日里的心腹周瑞家的随身伺候。这下可好，遇到这种情况，只能由她亲自出面发难了。只见她怒目圆睁，紧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傻大姐，恨不得立刻飞起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以泄心头之愤！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傻大姐面对王氏的怒斥，不仅毫无惧色，甚至还扭过头来，对着王氏嘿嘿傻笑了两声。王氏见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但当她再次仔细打量眼前之人时，这才恍然发现，原来此女正是府里众人皆知的那个傻子。
别看这小丫头傻乎乎的，好像对别人的责骂毫不在意，但她却清楚地知晓面前这位乃是府中的当家太太。于是乎，在嘿嘿傻笑过后，她竟蹲下身子，规规矩矩地给王氏行了一个大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正独自玩耍得不亦乐乎的傻大姐突然发现自己心爱的小玩具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只见她毫不犹豫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试图将其捡起。
而站在一旁的王氏，目光也随之自然而然地向下看去。然而，当她看清那个掉落之物时，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神变得凌厉无比，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哪儿来的？快说！这东西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王氏怒不可遏地质问道，声音震耳欲聋，吓得周围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怜的傻大姐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盛怒之下的王夫人用力一推，一个踉跄之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但令人意外的是，尽管摔得如此狼狈，傻大姐却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哇哇大哭，而是紧紧地攥住刚刚捡到的荷包，甚至还得意洋洋地冲着王夫人晃了晃。
\"宝贝！这可是宝贝呀！是能看到妖精打架的好宝贝呢！\" 傻大姐一边傻笑着，一边用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
王氏听到这话，脸色愈发阴沉。她定睛细看那荷包，果然如傻大姐所言，上面所绣之图案竟是不堪入目的妖精打架场景，而且那些妖精竟然都是一丝不挂的！
王氏气得浑身发抖，她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忖：这大白天的，怎会有如此不知羞耻的东西混进府里来！再看看仍坐在地上傻乐的傻丫鬟，她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扬起手便想要将那荷包狠狠地砸到傻大姐的脸上。
且说此处乃是庭院之外，人潮涌动，来来往往尽是些丫鬟和婆子们。王夫人面色阴沉地举起胳膊，心中虽有万般恼怒，但终究还是咬碎银牙，将那人偶强塞到自己的袖筒之中。
“太太！那可是我的！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旁的傻大姐眼见太太竟把自己心爱的玩具给没收了去，顿时心急如焚，全然顾不得其他，噗通一声直直跪地，扬起头便朝着王夫人大声叫嚷着讨要。
王夫人暗自思忖，只觉这人偶着实透着一股子邪气，似这般物件，内宅中的女眷们压根儿就不该持有才对。她估摸着想，这东西极有可能是府上哪个不知深浅的丫鬟从外头偷偷带进府来的。而其目的嘛，多半便是想要借此勾引自家那位贪恋美色的宝贝疙瘩——贾宝玉！
“老太太，事情便是如此。”王夫人泣不成声地向史老太君禀报着，“您老人家瞧瞧，这可如何是好啊？宝玉万万不能让那些个狐媚子般的小蹄子给带坏喽！”
然而此时坐在高位之上的史老太君却只是微微眯起双眼，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这二儿媳妇莫不是上苍特意遣下来与自己作对的冤家对头？就这么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都处置不妥当，平日里居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跟自己索要这、索要那的！哼，想及此处，史老太君不由暗恨上午时未曾狠狠掐上那王氏几把！
才短短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啊！怎么这一回又给自己整出一件如此糟心的事情来呢！只见她眉头紧皱，满脸怒容地说道：“你赶紧给我回去，这件事用不着你来插手管啦！”
随后，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鸳鸯，语气坚定地下令道：“鸳鸯，等会儿你把咱们院子里的仆妇丫鬟都召集起来，一起到宝玉那边去查查情况。若是有人不肯老实交代，那就直接去她们各自的屋子里头搜！记住，动作要轻一些，可千万别惊扰了宝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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