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殿
腊月二十八，今日是颜初瑶的十九岁生辰。
今年因太子妃失势，以及萧晴云和颜初瑶的嫌隙，便由栖云殿自行举办。
颜初瑶送走了来栖云殿庆生的众人，回到内殿见封予柔躺在榻上。
见到这幕，颜初瑶一时有些恍惚，依稀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她送走东宫后院这些人后，阿柔也和如今一样在榻上未曾离去。
颜初瑶忽然间心生淡淡的悲意，进宫一年多了，似乎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未变。
“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封予柔见颜初瑶愣在那许久，坐起来关切问道。
“没有，看见你在这，有些惊喜，” 颜初瑶回神，扯出个淡淡的笑容。
封予柔很疑惑，她自来后，不是一直在这吗？又没有移过位置。
“是她们给你气受了？”封予柔想想那幕，心中生起怒气。
林为霜明知道颜初瑶小产没多久，还抱着她那儿子到阿朝面前晃悠，时不时的提起她那儿子。
其他女人就在那夸'小皇孙长得好，日后迷倒多少姑娘，小皇孙聪慧，小皇孙日后有出息'。
封予柔想想那些虚伪的面孔就想笑，就那几个月的奶娃娃哪里看得出长得好，聪明有出息的?
要她们都那么神，能知未来事，怎么不看看自个未来的前途呢？
“谁能给我气受啊？”颜初瑶走上前坐到另一边。
“林为霜啊，想起她那话我就不舒服，她明知道你······”封予柔替颜初瑶委屈。
“她还问你要不要抱她儿子，还说你·····之前有孕怕冲撞了不能抱，现在可以了，她说这话，我都想将她和那崽子丢出去。”
“你为我生出那么大的情绪，我心里很高兴，”颜初瑶笑道。
“你还笑?她那些话杀人诛心，我虽然感受不到，但我母亲，在我们府上，谁都不能提大哥。”
封予柔想起母亲，“我每回都见母亲听到大哥后，偷偷哭，所以你听到林为霜的话，定是极难过的。”
“不难过，我都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了，”颜初瑶笑道，“我是刚刚看见你在这，忆起了去年生辰之时，她们走了，你还在这，与去年一模一样，瞧着我心生欢喜。”
封予柔看向颜初瑶，气道，“你这样显得我自作多情为你难过。”
“没呢，”颜初瑶佯装低落的垂下头，“我心中还是有难过的。”
封予柔顿时有些心急，凑近，一时不知用什么来安慰她，一时嫌弃自己嘴笨得很。
“阿朝，你别难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忽然，封予柔看见颜初瑶那轻微上扬的唇角，顿时气急。
“你耍我?我那么心急的来安慰你，你居然耍我?”
“我没有，”颜初瑶见封予柔要生气了，连忙道。
“你都笑了，你还说没有?我在这想破脑袋说什么话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你在这偷偷的笑?你怎么能笑?”封予柔委屈道。
“我没笑，你看错了，”颜初瑶正经道。
封予柔转个头去不看她，她都瞧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看错呢？她又没有老花眼。
“阿柔，我错了，我错了，”颜初瑶见封予柔还是不理人，同样委屈得很。
“其实，林为霜说的那些话，我心中是很难过的，你知道的，经历了这事没有人能不在乎。”
封予柔有些动容，但还是倔强的不转过来，谁知道颜初瑶说的话是真假?
“但，我也不能成日里诉着这事，成为以泪洗面的怨妇吧？这样你们全都该烦我了。”
“我没有，我不会，”封予柔连忙转过过头来，“谁会烦你啊？楚承时吗？他要敢烦你，看我不打死······呜呜呜”
颜初瑶连忙过来捂住封予柔口无遮拦的嘴，看向殿外，见没有其他外人的身影后放下心来。
“你能不能别那么口无遮拦啊，我成日都得为你这张嘴而担惊受怕的。”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封予柔不以为然的敷衍。
她才不怕楚承时呢，他要敢欺负她，她就写封信去雄州，找祖父哭去。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真有事还是先通知宫外的母亲去。
颜初瑶见其敷衍的语气，无可奈何。
“我说真的，他可不敢烦你，”封予柔环视了殿中，小声道，“他理亏，要不是他娶了个毒妇蠢妇，你就不会出那事。”
“嗯，是挺蠢的，”颜初瑶眼中闪过一抹讥笑，“不提她了，提她干什么？晦气。”
“对对对，可不能在今日提这么晦气的人和事，”封予柔连忙道。
说起萧晴云，封予柔就能想起楚承时，谁让他们俩夫妇一体呢？
“阿朝，你可不能什么事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啊，”封予柔想起近来颜初瑶在她们面前都表现的很平和。
在楚承时跟前想必也是一样，担心自己难过显露出来，楚承时会厌烦，他有什么资格厌烦?
在封予柔看来，阿朝就该时时刻刻都提提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让楚承时的心里每时每刻都不好受，日子不好过。
“嗯?”颜初瑶疑惑的望过来，她实在不知封予柔每日在想什么，话题也换得快。
“你每日在楚承时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他心里是好受了，你呢？”封予柔问。
颜初瑶沉默了，实在是她想此事翻篇了，每次提出来都感觉自个是个骗子。
每次见封予柔替她为那个莫须有的孩子难过，不服和委屈，颜初瑶心里就充满了愧疚。
封予柔见颜初瑶的模样，就认定她因那事难过，“你不能一人难过，孩子也有他的事啊，本来此事就是他的错。”
“阿朝，男子的忘性大，并且他对你小产，没有感受到身子的疼痛，你不时时提醒他，他没多久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你知晓那么多啊?”颜初瑶心情复杂，感动，欢喜，愧疚·····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封予柔看京中那么多男的，哪个不是这样没心没肺的。
“所以你要时不时提提那日之事，让他心中对你们娘俩有愧疚之情，使劲撬他的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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