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文字图纸。
所谓文字图纸,并非指上面写了大量文字,而是在正规的、标注了严格尺寸、公差、材质的总装图或部件图之外,一种更为核心和机密的文件。
它通常不标注具体的制造尺寸,而是用大量的文字说明、技术参数、逻辑流程图、控制原理框图乃至核心的数学计算公式,来阐述一件设备或一个系统的设计思想、工作原理、控制逻辑和关键性能参数。
可以说,文字图纸承载的是“为什么这么设计”和“如何实现其功能”的灵魂,而施工图则是“具体怎么制造”的肉体。
就在大老王夹着呆毛崽一路疾奔的时候……
某个充当监狱的宿舍内,纯一郎像一只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癞皮狗,瘫在冰冷的行军床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躺平的纯一郎突然来了个病中惊坐起。
双手死死死死攥着裤腿,往下拉了两下。想起楼顶独木桥上,那些磁带像羊粪蛋似的滚出来的场景,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胸口一阵发闷……
他怎么就没稳住?怎么就把所有底牌都露了?
可懊恼了没一会儿,他又猛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自我安慰的笑,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冷笑。
“哼……哼哼……”
“就算……就算你们拿到了磁带又怎么样?”纯一郎对着墙壁,喃喃自语,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进行某种自我催眠。
“那里面记载的,是我大脚盆帝国最顶尖的技术专家,耗费了无数心血才编写出的最优美的机器语言!最精妙的逻辑算法!”
“你们这些落后的华国人,恐怕连十六进制和二进制都分不清楚吧?就算侥幸把数据读出来了,面对那浩瀚如星海、逻辑缜密如奥林匹斯神谕的机器码,你们能看懂什么?
那里面蕴含的底层逻辑、滤波器的设计哲学、信号处理的智慧结晶……岂是你们这些只知道用蛮力的家伙能够理解的?”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甚至仿佛看到了华国人面对天书般的代码抓耳挠腮、一筹莫展的场景,脸上不禁露出了独属于小本子那种扭曲的得意笑容。
“对!一定是这样!他们肯定束手无策!说不定现在正对着屏幕发愁呢!哈哈哈……” 他蜷缩起来,用薄被蒙住头,在黑暗中发出自我安慰的笑声。
“精英的智慧,不是那么容易窃取的!程序,才是这套系统真正的灵魂壁垒!他们拿走了‘肉体’,却永远得不到‘灵魂’!”
他完全不知道,他所谓的“灵魂壁垒”,已经被江夏用“嘀嘀嗒嗒”的生动比喻,在帐篷里拆解成了连赵刚都能听懂几分的有趣口令。
就在纯一郎蜷缩在床上,进行着“精英智慧不可侵犯”的自我催眠时,宿舍的门再次“哐当”一声被打开。
在纯一郎惊愕的目光中,他那两名面容憔悴的随从,被徽章战士随意地丢了进来,随后门被重新锁死。
“家…家主大人!” 一名随从见到纯一郎,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没了!全都没了!”
纯一郎心头猛地一沉,强作镇定地厉声喝问:“八嘎!慌什么!什么没了?说清楚!”
“是……是那些‘大号胶卷’!”
另一个随从呆呆的坐在一旁,满脸都是被玩坏了的表情:
“他们……他们逼我们上了一条又高又滑的独木桥!站在上面,下面空空荡荡的……我们……我们没顶住……东西……东西掉下来了!”
“什么?!独木桥?!你们也……!”
纯一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伸手就想揪住那名随从的衣领来个家主大人之怒,但这流畅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
直到纯一郎把外套系在腰间,才重复了一番这个动作。
“嗯?也?……”
随从疑惑的看了自己的家主一眼,但近在咫尺的脸庞让他无暇多想,只能条件反射般的哭诉:
“我们也不想的啊,家主大人!”
“华国人……他们耍心眼!指定是之前给咱们喝的姜汤有问题!里面肯定下了药!不然……不然以属下的意志力,加上长期的……呃,‘训练’……怎么……怎么可能守不住!”
他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和努力,还下意识地带着哭腔向纯一郎展示了自己裤子上那难以清洗的黄色污渍。
槽!
看着那刺眼的污渍,听着随从荒诞却符合逻辑的辩解,以及那句“长期的训练”,纯一郎像被抽空了力气般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一屁股跌坐回床上。
纯一郎当然明白“长期的训练”指的是什么。
为了将那几个体积更大、信息密度更高的“大号胶卷” 安全隐秘地带出来,他亲自安排这名忠心耿耿的部下,在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定期进行一种旨在提升括约肌控制力和肠道忍耐力的“精神大棒注入法”特训。
这本是确保万无一失的终极手段,按理说绝不可能在简单的恐吓下失效。
除非……对方用的手段,超出了他们训练的应对范围,或者,对方早就看穿了一切,精准地击破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而“同样的独木桥”这一发现,更让他确信,对方的目标明确,手段老辣,绝非偶然。
“完了,全完了……浓缩了神户制钢目前最高技术精华的Ld炉及cc工艺的终极核心资料……”
“那是家族准备在海外飞地另起炉灶的核心啊……”
纯一郎重重的栽倒在床上,一手颤巍巍的举在空中。
“多桑……故乡的樱花,开了嘛?”
……
与此同时,离纯一郎所在地不远处的一间地下暗室。
呆毛崽对着新鲜出炉的照片正在抓耳挠腮。
“不对啊……不对啊……这几个词,还有这些参数模型……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指向的根本不是炼钢本身了啊……”
呆毛崽开始烦躁的在暗室里面开始小驴拉磨。
大老王站在一旁,目光扫过那张被特意放大冲洗的照片。上面密密麻麻的日文符号,什么“多点二次冷却水配分モデル”、“凝固端部軽压下率”、“等轴晶率制御≥35%”,看得他一阵眼晕,完全摸不着头脑。
算了,不懂……
照顾好眼前人就行了。
于是,大老王端着一碗面条,开始走在拉磨的小驴面前开始投喂。
一旁正帮忙把新洗出来的照片挂在绳子上的赵刚,看着这“一个转圈、一个喂饭”的景象,觉得有些好笑,顺口接了一句:“不是炼钢?那不就是轧钢呗!钢材炼出来,不都得轧成材才能用嘛!”
已经投喂了拉磨小驴几口面条的大老王闻言扭头:“呸!显得你了,就知道轧钢了吧!炼出来的钢水模铸成钢锭,等着开坯锻打也行,或者直接浇铸成特定形状的铸件,那路子多了去了。”
“老子可是在轧钢厂待了几年了,这不比你知道的清楚!”
说完,他转回头,习惯性地把夹着面条的筷子往江夏嘴边送。谁知,这次江夏既没张嘴也没躲闪,仿佛根本没察觉到递到面前的食物,依旧眼神发直地沉浸在自我的思绪风暴里。
结果,那几根挂着油花的面条,结结实实地贴在了江夏的腮帮子上。
大老王一愣,正想开口道歉,却见江夏猛地浑身一激灵!
“哈!赵哥!你是个天才!”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不是前面Ld转炉的数据!这他娘的根本不是炼钢环节!这是cc技术!是连续铸钢啊!”
说着,呆毛崽掏出纸笔,开始疯狂的验算。
横着长的赵刚大艇长,得意的对着大老王一梗脖子。
“哈!小江工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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