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不然你刷碗啊！”钱翠凤带着威胁的语气。
“吃完了，吃完了。”就喝一碗粥，杜文成就放下了碗筷，他不喜欢洗碗。
“妈，明儿你洗衣裳不？我都没穿的了。”杜云成问母亲。
“洗，洗，让你哥挑水。”钱翠凤对着杜云成，那是春风般的温和。
“妈，我也有两身要洗。”杜文成打蛇随棍上。
“自己洗，你都这么大了，还用我？”
说到洗衣服，钱翠凤忽然想起来，老二从上了初中后，就没用自己洗过衣服。
“妈，就给我洗了吧，我挑水。”
“不给你洗，你也得挑水，不然就别吃饭了。”
钱翠凤的对杜美成、杜云成的杀手锏就是：不给饭吃、不给钱花，哪怕是书费或者学费，想不给就不给。
杜文成没话说了，只能点头。
杜文成接到入伍通知的时候，已经十月初了，入伍时间是十月下旬。
“妈，通知书上说，需要带衣物、洗漱用品啥的。”杜文成语气里有些明快，这是最近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因为静西这边的通知比华洲县早几天下来的，有人就问他是不是没过政审。
“你上高中的时候不是有？这还用跟我说？”钱翠凤有些不以为然。
“好吧。”
杜文成只能自己准备了，而且还要去华洲县老家办理户籍。
长长的出一口气，杜文成又开始叹息，早知道如此，就晚两年把户口迁走的啊！
或者把自己户口留在钱家沟都好！
这次去办理户口，他不想喊人了，他也觉得自己够废物的，想想，老二不用人送、自己去读大学，难道自己就不成？
再一想，反正也跑了好几次了，至于县城到老家的路，到时候不知道了就问呗。
杜文成自己骑车到华洲县杜家庄办理户口迁移，依旧是杜敬来接待的他。
“自己来的？”
“嗯，老爷爷，我自己来的。”
“变聪明了啊？”
开着玩笑，杜敬来很快就找会计把户籍迁移单开好了。
“你爷爷知道你去当兵吗？”
杜文成没好意思摇头，也没敢点头，只能沉默。
杜敬来知道杜敬一对几个儿子的态度，甚至包括曾经对杜薛荣和杜薛兰，也就杜薛红在他眼里，那是个宝贝疙瘩。
“吃过晌午饭再走吧。”
杜敬来留饭。
“不用了，老爷爷，我还得回去准备东西。等走的时候，我就不过来了啊，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临阵，杜文成说着客气话，也不见多真诚。
好在杜敬来也不在意，过得去就行，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孙子。
杜文成一个人到县城吃的面，那个老板都认出他来了。
“你这是咋了？你哥哥弟弟没跟你来？”老板以为他是来医院看病的，上两次身上带着医院特有的味道。
“没来，他们都忙。”杜文成也不知道如何跟人说，虽然他话蛮多的。
吃过饭，喝半碗水，杜文成踏上了回程。
秋风起了，没有之前的闷热了。
一路上，他看到路边的田野上，农人已经开始收秋，新翻的土地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偶尔，天边会飞过一群群大雁，转眼，就会到冬天了，时间真快啊。
杜文成到家的时候，把户口迁移单跟通知放一起，小心的跟毕业证挨着放到箱子上，还压上了自己要带的东西。
杜云成放学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大哥在屋子里鼓捣东西。
“哥，哥，你的书包不用了，给我行不？”
“中啊，铅笔盒、笔和没用完的本，都给你？”
杜文成不爱学习，每次跟杜美成一起，他都觉得自己超笨的。
杜云成接过大哥给自己的书包、铅笔盒、本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你要好好学习啊，跟你二哥一样考上大学。”
杜云成点头，坐到一边乐呵呵的去看大哥的本子去了。
杜文成当兵临走的前几天，钱奕琛、钱奕深两家都喊了她们娘仨过去吃饭。
走的前一天，钱翠凤喊了大哥和小弟两家过来一起吃饺子，给大儿子‘践行’。
“明天你咋走？”
钱文山问表哥，“我跟文岭二哥骑车送你？还是让我驮着你到二姑那边，让四哥送你？”
华洲县还是有点远，要是车子驮着一个人，挺沉的。
“不用，实在不行，你们送我到华阳区那边坐车吧。”杜文成沉吟一下。
静西这边当兵的，都是村里统一送到乡里，乡里统一再送到县里武装部。
“中啊。”钱文山答应的很痛快。
钱文岭看向李婉芬和钱翠凤，“老姑，我骑你家车子中不？”
“中啊，有啥不中的。”钱翠凤对钱文岭也很疼爱，虽然比对钱翠云家的那几个孩子差点。
“文成啊，你们几个去你二姨那边看看再走吧。”钱翠凤的确跟钱翠云亲。
“妈，看时间吧，要是晚了就不去了。”杜文成婉转了一下。
“你们不会早走？”钱翠凤白一眼儿子。
“你二姨对你们那么好，你好意思不去看看？”
“翠凤，孩子说看时间，也不是没道理，要是万一耽误时间了，错过到武装部报到的时候，算谁的？”钱奕琛看一眼妹妹，表示不赞同。
钱翠凤看一眼大哥，不说话了，心里不痛快；不过也没说啥。
钱文岭和钱文山俩人商量好时间，钱翠凤说早上来这边吃饭，然后三个人一起走，都没有异议。
第二天，三个人吃过饭，钱文岭帮忙驮着行李，钱文山负责带着表哥，三个人朝着华阳区长途汽车站赶去。
路上，钱文岭还问杜文成，“大哥，你不去二姑那儿？”
“晚了，咋算？你没听我大爷说？”钱文山抢白二堂哥。
“切，懒得理你。”钱文岭跟李婉芬混的时间长，脾气也像，偶尔会发发小‘疯’。
到了车站，杜文成买了最早出发到华洲县的车票，然后对两个表弟说，“你们俩回去吧，路上不许 打架啊！”
“我们俩等你坐上车吧，也不差这一会儿。”
杜文成坐车走了，钱文岭和钱文山两个人骑车往回走，没打架，但是后来还是一前一后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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