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看着陆虹菲的尸体，实际上是有点疑惑的。
他不是很关心陆虹菲是怎么死的。
他更想知道，陆虹菲的尸体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除了大致轮廓还有点人样，如果不是他早已是尊者，可以入微观察，可以一眼认出陆虹菲，否则，就这满身鳞片的样子，谁认得出来啊？
但是他不是很敢问。
不管怎么说，因为黎阳的事，他现在有点心虚。
太尉大人叫他来是提问他的，而不是回答他的问题的。
所以他虽然疑惑，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开始思索起来。
这一带...
有谁来过？
有人吗？
陆虹菲进去的时候，夜枭是不在的。
他是眼看着黎阳就要杀穿副本了，才赶到这里来的。
但是这里的守卫已经被遣散了，他询问过，是陆虹菲遣散的。
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守在这条路上，等着黎阳。
他知道黎阳一定会走这条路的。
这中间...
也没别人啊！
“回禀太尉大人，”夜枭沉声说道，“除了您之外，卑职所见到的，就没有别的尊者了。”
“真的没有别人？”太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夜枭被太尉的气势所慑，心中一凛，再次仔细回忆了一番。
“如果说没人来，倒也不是...是有一个...”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此人并不满足您说的尊者级。”
“谁？”太尉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黎阳。”夜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黎阳？”太尉显然是没反应过来，“谁？”
他身为大夏太尉，平日里关注的都是国家大事和顶尖强者，骤然听到黎阳这个名字，在脑子里稍加检索，并没有听说过大夏有这样的尊者啊。
“就是...呃...刚刚加入守夜人的那个年轻人...”夜枭有点不自在地解释道。
“谁？...哦...是他？”太尉闻言，直接气笑了。
这一下他想起来了！
是他在雷州府看了武考全程的那小子！
这倒是巧了，若不是今天在雷州府闲来无事，他想拷打拷打陈药池，和他一起全程观看了这场武考直播，他甚至连黎阳这个名字都不会听说过。
只是一想到这家伙，太尉就不由自主地来气！
如此天才，竟然被守夜人捷足先登了！
如果黎阳被大夏官方以正规方式收入麾下，那么他这个太尉还有机会将这个好苗子引导到正途上来，将他的天赋用在更重要的地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守夜人里...
不过，就算他天赋再高，也不可能和陆虹菲的死有关吧？
太尉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的尸体上。
陆虹菲的实力，他是清楚的，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但也绝对是尊者中的佼佼者。
而黎阳呢？
不过是一个刚刚踏入武道之路的年轻人，就算他在武考中表现得再出色，也不过是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幼苗。
“你是说，一个今年刚十八岁的小子，能杀死一个尊者？”太尉怒极反笑。
夜枭尴尬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明明是你让我说的，你看，说了你又不高兴！
他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无奈。
这位太尉大人，喜怒无常，心思难测，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自己不过是据实禀报，却又惹得他不快。
这差事，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太尉看着夜枭这副模样，心中更是一阵烦躁，他用力地甩了甩手，示意他退下。
夜枭会意，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融入了周围的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小道上，只剩下太尉一人，以及那具静静躺在地上的，陆虹菲的尸体。
太尉缓缓蹲下身子，目光再次落在那具尸体上，表情复杂难明。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他伸出右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抓，像是在捕捉着什么看不见的痕迹。
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咦？”太尉轻咦一声，有些意外。
他收回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带着洞察一切的淡然：“喂，太尉大人，您去东海了？”
太尉听着这老神在在的语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太傅大人，您就别揶揄我了。我想知道，杀死陆虹菲的人，究竟是谁？”
“哦？”电话那头的太傅似乎来了兴趣，轻笑一声，“你是想给陆虹菲报仇？太尉大人，不至于吧？”
太尉一阵无语，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不是，我...我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在陆虹菲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电话那头，太傅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疑惑：“不对劲？老夫确实预见了陆主任的死劫，但对于这些事情，老夫一向不是很关心。毕竟生死有命，天意难违，老夫不可能关注每个人的未来。所以，是谁杀了她，老夫也并不知晓。”
“你发现了什么？”
太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烛龙。”
“......”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紧接着，“嘟”的一声，电话被直接挂断。
太尉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手机，有些哭笑不得。
这老家伙，也太不讲究了，说挂就挂。
他摇了摇头，将手机收起，目光再次落在了地上那具陆虹菲的尸体上。
“烛龙...”他喃喃自语道。
没过几秒，太尉右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力量扫过。
那具栩栩如生的陆虹菲的尸体，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一般，瞬间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基本粒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而太尉，则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微风拂过，吹动了他的衣袍，也吹散了那最后一丝血腥味。
一切，都归于平静。
再过了几秒，就连站在这里的太尉也消失了。
就好像一直没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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