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开山峰县的局面，天价护栏的事就不能放手。
县委成立了一个调查组专门查这件事，邓书记发话了，不管涉及到哪个单位，哪个部门，一查到底。
调查组很快就查到中标公司的头上，并拿到了所有的材料。
工作人员质问中标公司，为什么他们的成本价要高于市场几十倍？
中标公司的人支支吾吾，说他们的质量好。
调查组工作人员冷笑，“没错，你们的质量，邓书记的车子已经帮你们检验过了。”
“……”
然后查出招标流程存在严重的问题，他们的资质也不达标。
既然资质不达标，还能拿到政府的项目，这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中标公司看到调查组动了真格，只得急忙来找曾县长。
曾县长听了秘书的汇报，立马摆了摆手，表示不见。
对他来说，公路护栏这样的小事，根本不配惊动自己。
邓楚杰要查，那就让他去查吧！
难道他还想借这种小事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成？
下了班回到家里，小舅子正在等他。
“姐夫！”
曾县长一脸不悦，直接进了书房。
小舅子望着姐姐，曾夫人道，“我去看看。”
“咚咚——”
敲开书房的门，她就问道，“怎么啦？回来一句话也不说。”
曾县长听到敲门声就烦躁，点了支烟没好气地问，“他来干嘛？”
夫人很不自然地应道，“听说县委成立调查组，正在调查间离带护栏的事。”
曾县长道，“关他什么事？”
夫人道，“是不关他的事，但人家找他帮个忙，希望不要把事情闹大。”
曾县长冷笑了一下，“我看是给他自己帮忙吧？我早就知道，不要什么都抢着去吃。”
“再说他们赚了那么多钱，让他吐点出来不行吗？”
“让他不要随便插手。”
“……”
夫人一滞，“还是你自己跟他说吧，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看到妻子走出去，曾县长把手里的半截烟掐了。
小舅子走进来，“姐夫！”
曾县长阴沉着脸看着他，“你挺牛逼的嘛，什么事都敢插手。”
“你回去告诉他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谁也不要心存侥幸。”
“姐……”
小舅子还想再说什么，曾县长指着外面，“出去！”
看到姐夫发火，他只得离开。
间隔护栏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波折，很快就查清楚了。
但是中标公司坚决不承认暗箱操作，他们是通过合法途径竞标了这个项目。
得到这样的答复，邓楚杰冷笑道，“手段还挺高明的，这么说是没办法查下去了？”
如果不是自己亲耳听到姓程的在旁边包厢吹牛，也许就真的被蒙混过去了，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捅穿这层窗纸。
谭主任进来请示工作，“邓书记，关于秘书的人选，您确定好了没有？”
邓楚杰道：“不是有秘书科吗？就不必设专职秘书了。”
“啊？”
谭主任很不解，邓书记竟然要打破传统的作法，不设专职秘书。
要知道很多人都这么说，一个领导的司机和秘书才是他真正的亲信。
邓书记一不要专职司机，二不要专职秘书，看来他对这些人用得不放心。
既然领导已经决定，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下午开会的时候，邓楚杰在常委会议上公开讲了这事。
“凡是涉及到这次事件的相关部门都要受到处罚！”
“该降级的降级，该处分的处分，绝不辜息。”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邓楚杰刚来，就揪住这个事开刀。
有些人在心里暗暗叫苦，他们也是看在领导的面子上予人方便，当然，他们开了这个方便之门，自然也拿到了好处。
曾县长见状，“邓书记，我说两句。”
“你认为公路护栏价格过高，可以调整嘛，至于处分就没必要了。”
“有句话说得好，你不能只让牛儿跑，不让牛儿吃草。”
“同志们也不能饿着肚子干活，他们也要养家糊口。”
邓楚杰盯着他，“曾县长的意思是要默许这种行为？”
曾县长原本想借机收买人心，没想到邓楚杰这么一问，他突然意识到不对，马上改口，“我怎么可能默许这种行为，只是不希望邓书记小题大作，再说组织培养一批干部也不容易，我们还是要抱着治病救人的方针，给他们一个机会。”
“别动不动就处分，这会打击人的积极性。”
其他常委也点点头，“还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吧，别一棍子打死。”
邓楚杰敲了敲桌子，“那曾县长是否知道，这家中标公司是通过什么手段拿到的项目？”
“……”
曾县长一滞，脸色微变。
“邓书记你什么意思？”
邓楚杰道，“该好好管管你家小舅子了，他一个体制外的人，凭什么插手政府工程项目的事？这种事情要是被上面知道，他们会怎么说？”
“……”
看到邓楚杰公然在常委会议上向自己开炮，曾县长冷着脸，“不知道邓书记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你好歹是一个干部，山峰县的一把手，怎么可以说出这种没根据的话？”
“我曾某人在山峰县堂堂正正，从来都不以公谋私。”
“而且我平生也最恨这种人了，邓书记你这样泼我的脏水合适吗？”
邓楚杰看着他表演，不露声色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程哥，听说护栏的事搞到新来的县委书记头上了，怎么办？”
“是啊！我也听说上面要追查呢。”
“怕个球，县委书记怎么啦？”
“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顶着吗？老子都不在意，你们担心什么？”
“程哥说没事就没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当初你们也是按正规流程投的标，政府的定价摆在那里，一切合法合规，有什么好担心的？”
“嗯，来，来，我们喝酒，程哥，敬你。”
“程哥，最近手里有没有什么好项目？也给妹妹一点肉吃啊？”
“想吃肉还不好说？”
“不过你得先让我吃到肉。”
“哈哈哈——”
录音播放出来，瞬间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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