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梅，你来了！”看到李梅尔，邋遢老头两眼一亮，亲热叫道。
“老师，您又在骗人了。”李梅尔依旧是一副冷淡脸。
“什么人在做天在看，占星哪有这种说法。”
她淡淡道，自从老师跑到难民中间后，说话方式越来越市井化了。
“嘿嘿，骗的不就是这种傻子嘛。”老头笑着摇摇头，弯腰从地上站起来，把徒弟迎进了自己的小房子。
一上午，他也没收多少钱，人们爱来这占卜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价格低廉。
“怎么今天有空来了。”打开一个老炉子，老头从还温热的内壁取下烤好的面饼，就着清水边吃边问道。
“有些占星上的问题想向您请教。”李梅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烤肉，打开盒子放在了老头面前。
看着老头啃哧啃哧的吃了起来，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曾经的“天殊星”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还真是令人唏嘘。
但造就这一切的，不是别的，却是老头自己的固执。
本来以他的崇高名誉和地位，只要认个错还是联邦的上层阶级，但他却死不悔改，非得抛下一切跑到大陆的犄角旮旯里，寻找他那虚无缥缈的感觉。
李梅尔跟着他，一路上也没少吃苦，虽然见识了不少风光，但从小漂泊在外，她还是很想有个稳定的家。
一番寻觅来到这个小城后，两人终于安顿下来，李梅尔本打算找个工作好好给老师养老。
结果正巧碰上水灾，这老头不知道发什么疯，又非要跑去当难民，还像民间骗子一样算起了命。
这把李梅尔气的够呛，她第一次觉得，老师大概是真疯了，虽然占星术依旧厉害，可他干的实在不像人事。
没办法，这老顽固一但认定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更改，李梅尔只好放由他，自己先准备正式法师考核。
她虽然跟着老师学习占星术，但天赋实在一般，老头也坦言魔法师是更是适合她的道路。
在成为法师后，李梅尔第一时间就打算把老师接过去和她一起住，可这老头死活不肯，说是要在难民中等他的神启。
索性李梅尔也不管他了，反正老头人傻心不傻，除了生活苦了点，几乎不可能吃亏，干脆由着他吧。
心里想着以前的事情，李梅尔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大概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她极少向外界表露自己的心声。
“唉，怎么越长大脸越冷啊。”吃饱喝足，杜尔维特看着自己的小学生叹了口气道。
当初他随执政官攻入敌城的大门，在尸体与血泊中看到了曾经的李梅尔。
那时她坐在歪倒着死人的广场阶梯上，身上满是烟灰与血痕，但不哭也不闹，只是用冰冷的墨绿眼睛直直盯着他们。
连士兵都被这小女孩的冷酷眼神吓住，议论她将是复仇的恶灵，打算处死她。
但这被杜尔维特拦住了，从见到李梅尔起，他就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女孩。
是他的预言致使了她家破人亡，即使挥舞屠刀的并不是他，但命运的联系从来不留死角。
最终，杜尔维特收下李梅尔作为自己的学生，将她带到威马逊抚养，直到选择离开时也带上了她。
“多笑一笑，李梅尔，爱笑的女孩子才有男孩来追。”杜尔维特发出了老父亲般的叹息，他还是很挂心李梅尔终身幸福的。
“有什么你可以用占星算出来啊，再说了，你不是能制定命运吗？”冷着脸，李梅尔对老师的关心不以为然。
占星术士的强大她太清楚了，虽然没啥战斗力，但在包括预言、空间、法阵等方面，占星术士都非常擅长。
他们最恐怖的能力，当属于反向影响“命运”，简单能让一个人倒霉或幸运，如果能力强大则甚至可以直接制定命运。
像杜尔维特这样的顶级占星术士，完全能够安排某一个人的未来，轻松改写人生。
“这么说可不对。”杜尔维特摇摇头，“命运至高无上，我的改动也只不过是大海里的一缕涟漪而已。”
“若想触及真正的命运，还是得人自己去寻找。”
“总感觉你话里有话。”李梅尔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不愧是小梅，真是聪明啊。”
老头嘿嘿一笑，咳嗽一声道:“小梅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找心上人了。”
李梅尔闻言，冷清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无语。
“不如老师你直接帮我算出他是谁，我上门拜访就好了。”
“不行啦，小梅。”杜尔维特摇摇头，感叹道。
“我最近明白了一个道理。”
“凡人越是想要弄清命运的安排，便越是容易被命运捉弄。”
“与其耗费心力在不知几何的计算上，不如用实际行动去赢得命运的垂青。”
“小梅，不能再依赖占卜了，我们要去自己改变命运！”
“……”李梅尔对思想不同于常人的老师已经习惯了，但有时还是有些接受不过来。
她冷着脸直接戳穿了老师的妄言，“不久前你不是才干扰过一个商人的命运吗？这可不符合你的说法。”
“对付那样的人，哪用的着干扰。”杜尔维特露出狡黠的神色，眯起眼笑道，“我就是只是那么对他说了而已，其它的什么都没做。”
“真的？”李梅尔迟疑了一下，“你不怕他回来找你麻烦？”
“小梅啊，这是我悟到的另一件事情。”杜尔维特抬头望向漏洞的房顶，“人世间命运的本质，不过只是人心所向，大势涛涛。”
“就如之前所说，愈是盲目挣扎，愈是容易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唯有顺应大势，才能逢凶化吉。”
“那个胖商人能够成功，是因为我让他做的举动会进入城主的视野，当更大的关注来了，那能压死他的小麻烦自然就消退了，这不是预言，而是属于凡人的智慧。”
李梅尔愣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原样表情，“老师，你这是在研究权谋？”
“唔，好像差不多，差不多。”杜尔维特想了想还真是，离开了星空，预言也就是地上普通的计谋了。
“算了，我自己想我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吧，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杜尔维特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转移了注意力。
“嗯，是这样的。”李梅尔掏出水晶球，“我有个朋友有麻烦，我想帮她占卜一下，但信息不足，得不出答案。”
“什么朋友？是男是女？！”杜尔维特一下关注起来。
能跟小梅交上朋友，那关系应该不浅，或许能解决爱徒的幸福问题！
“女性。”李梅尔冷着脸回答，“你别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赶紧帮忙占卜一下吧。”
“好吧，好吧。”杜尔维特失望的摇摇头，拿起了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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