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梁柱高耸，丹楹刻桷，两侧帷帐垂落，上方宝座后面是一块巨型石雕，硕大的眼镜王蛇脖颈两翼铺开，吐信端坐正前方。
属下陆续看好茶水，蓝凌风落座到侧面的木榻席位，袁祁山几人跟着坐过去。
一个额间有刀疤的壮汉笑说：“老四出手就是快，不费咱们一兵一卒便可将他们的主将拿下，真是大快人心呐。”
这人眉目粗浓，下颌一圈络腮大胡子，笑起来时脸上显出两道横肉，正是二当家涂茂。
他提壶倒茶放到蓝凌风面前，自己倒了一海碗酒，端起来说：“今儿高兴，我先闷它一大碗。”
侧旁另一个男人也倒了一碗酒，这人头上裹着淡红色麻布巾，二指戴着红绿玛瑙，脸颊的疤痕延伸到耳根，单侧眼尾有一块凹陷，像是中枪留下的疤痕，正是三当家常魁。
他端起酒碗笑说：“咱们五清堂有老四出马，哪次不是马到功成，节省不少弹药呢，喝。”
“二哥三哥过奖了。”蓝凌风没端茶，说：“区区小事，还不用劳动几位大哥出手，我平时鲜少在堂里，理应多效劳才是。”
常魁搁了碗，抹一把嘴，说：“那个人我有印象，大约八九年前吧，那时候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崽子，带人来剿我们，看我脸上这道刀疤，就是那小崽子砍的，叫……”
他想了想，“萧彦，对，就是这个名字，没想到今日也会落入我们手里。”
“这叫风水轮流转。”涂茂曲着腿，单肘搭在膝盖上，“血肉之躯，哪有什么常胜将军，咱们那会儿被官府打得东躲西藏，再看看如今，稳坐五青山，他们却不敢上来。”
“手里有硬货才是真理。”边儿上另一个老男人说话了，“加上有四爷坐镇，五清堂日后定会长盛不衰。”
袁祁山听得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谢说的不错，五清堂以后会遍布各省，可以称霸武林，这山匪的位置坐久了，倒想换把武林盟主的椅子坐坐。”
蓝凌风看向那个人，话问袁祁山，“大哥，这位是？”
袁祁山“哦”一声，“这是庶州过来的，解才贞，我早年的好兄弟，因为朝廷派兵围剿，不得不和我们一起了。”
蓝凌风轻轻点头，解才贞端起酒碗，恭敬地说：“早就听闻四爷威名，在江湖上亦是响当当，如今得见，乃是谢某之幸，我敬您。”
他端碗饮尽酒，瞧见蓝凌风面前的茶杯没动，有些尴尬的看看左右，笑问：“四爷是看不上我这个投靠来的？”
“谢老哥不要误会。”常魁适时解释，“我们这位四弟不饮台面儿席间的酒水，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刚开始我们也觉得奇怪，后来都习惯了，我们自己喝就行。”
解才贞搁了碗，赔笑脸，“自古高人的习惯都是那么独具一格啊。”
他顺势转了话峰，“这个……萧彦此人我与他交过手，在朝廷方面是作战的首要人物，武功了得，眼下落到我们手里，他们的人必会想尽办法前来营救，雍州可不比庶州，此地有驻军，接下来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必担忧。”蓝凌风顺手提壶给袁祁山倒酒，“只要萧彦在我们手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此人或许还有大用处，前提是……”
他提壶不动，面具下的眼睛扫一眼诸位，声音沉下来慢条斯理地说：“这人得毫发无损的活着，若是出现什么差池，那我可就不好说了。”
三两句话，氛围莫名其妙变了味儿，几人相视一眼，袁祁山先露笑打破沉寂。
“老四说的是，活人比死人用处大，而且这活人的身份还不一般，自然得留着。”
其余几人相继露笑，蓝凌风手里的酒壶继续倒酒，面具里说：“这人是我带上来的，以后就是我的人，还望诸位大哥不要为难才是。”
常魁瞟一眼袁祁山，再转眸回来，试问：“四弟是想放他自由出入？可是……”
“放心。”蓝凌风又给对桌的涂茂倒酒，“有我在，他不会出什么岔子，更不会逃走，我自会看着。”
袁祁山端碗喝酒，暗自斟酌喝得很慢，搁碗时说：“那四弟可要将人看好了，这山沟峡谷悬崖多，若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出现什么闪失，我可不敢保证他能全须全尾啊。”
“大哥说的是。”蓝凌风搁下酒壶，顺手扬了扬斗篷摆，“我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下属，躬身到袁祁山身边耳语，待那人离开，他才说：“猪仔送来了，弄到圈里养着。”
常魁与解才贞起身往殿外去，涂茂敛目回来，拍了拍大肚皮嘿嘿一笑。
“下一批要出栏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又可以吃好肉了，只可惜四弟素来寡淡，没有口福啊。”
蓝凌风轻笑，“许久不见，二哥仍是春光满面，身上的肥膘见长啊。”
“他是没有肉和女人活不下去。”袁祁山随口说：“有好货都紧着他先挑。”
“大哥喜欢枪炮，我就这点儿爱好。”涂茂夹牛肉吃，转眸向蓝凌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四弟向来不碰女人，今日带回来这个男人倒护上了，那小模样还贼俊俏，是不是有点儿那意思啊？
袁祁山闻言，喝了口酒也看向他，随口问：“你喜欢男人？”
“那得合我的意，二哥若是这么说，他……”蓝凌风的指尖叩在桌面上，似乎在思考，“倒也不错。”
涂茂哈哈一笑，顺手朝蓝凌风的肩膀拍去，刚要落下时，想起这个四弟不喜欢别人触碰的习惯。
他立时停手收回来，拍在桌上，嘿嘿笑道：“四弟果然喜欢男人，这好办呐，咱们五清堂别的不多，就他妈男人最多，随便挑随便选，老嫩胖瘦都有，他妈天天换不重样的都行。”
袁祁山拿眼神打他，“五清堂的男人打架行，可不是选美的料。”
涂茂“嗨”一声，“床上功夫带劲就行，要什么美丑？不过，要美的话……”
他手指摩挲下巴想了想，少顷，豁然开朗。
“我想起来了，此前倒是抓上来一个男人，大哥没见过，那个人细柳腰屁股翘，眼睛水汪汪的会勾人，最关键的，那皮肤是真他妈白啊，就那身段儿，能比得上烟雨楼的姐儿，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出那般要人命的模样，我当时就忍不住了，只可惜他又是个男人，我只好在被窝里想着他的模样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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