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不得不在这种异样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因为有顾尽欢的事先嘱咐，牧庭月这次只能老老实实跟着牧父去跟和牧氏有合作的世家们交际。
顾尽欢在餐桌边看了一会儿牧庭月端着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硬着头皮社交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甚至觉得有些可惜时衡不在场，不然她大概可以和时衡一起笑话牧庭月。
“顾尽欢。”
正看着的时候，有人走过来叫了她一声。顾尽欢抬头看过去，一个神色有些傲慢的女生微扬着下巴俯视着她。
“岳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岳萱宜是苏城岳家的小女儿，上头有两个哥哥，所以是岳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在“顾尽欢”的记忆里，这个与“顾尽欢”和牧修远同龄的女孩从小就对文质彬彬的牧修远颇有好感，三个人从小学到高中都一直在同一所学校，三家人也因为合作关系偶尔有往来，因此她一直对顶着“牧修远未婚妻”头衔的“顾尽欢”有些敌意。
岳萱宜看着顾尽欢忽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这么多年里一直都把顾尽欢视为情敌，谁知道情敌今天突然就改嫁给别人了，这让岳萱宜直接一口闷气憋在心头，所以刚刚看到顾尽欢落单后就下意识地走过来了，却根本没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见岳萱宜一直不说话，顾尽欢倒也不着急，等着岳萱宜几度欲言又止后终于开了口。
“顾尽欢，你真的跟牧庭月结婚了？”
顾尽欢叹了口气，“要不然你也找我老公去看看我们俩的结婚证是真是假？”
岳萱宜讪笑一声，从身旁路过的侍应生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坐下来喝了一大口，终于打定主意认真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放弃修远了？牧庭月可是牧家的私生子啊，你就这么跟他结婚了？？”
“岳小姐，你以前不是一直希望我和牧修远分开吗？怎么现在听起来，你好像还挺为我的选择感到惋惜似的？”
岳萱宜僵硬地撇开视线，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别误会，只要你不是修远的未婚妻，我根本不在乎你选谁。我只是有点不能理解，修远比那个私生子好那么多，你居然会主动放弃修远选择牧庭月。”
顾尽欢扭头看着牧庭月的背影柔声笑道，“我老公很好，起码对我很好。至于他是不是私生子我不在乎，反正我都变成个假千金了，假千金配私生子，这不正符合许多人的期待嘛。”
岳萱宜一时有些哑然，她刚刚也在人群里听到了诸多类似的嘲讽。
“……算了，我也不关心你的感情生活，总之既然你跟牧庭月结婚了，那和修远的婚约肯定也就失效了，这样也好，我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追修远了。”
“你以前也可以的，岳小姐，婚约又不具有法律效力。”
岳萱宜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顾尽欢你讲讲理，是谁以前总是顶着修远未婚妻的名号在各种社交场合都站在修远身边寸步不离啊！”
顾尽欢回想了一下“顾尽欢”以前的社交模式不禁有些汗颜，清了清嗓子故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不谈，岳萱宜却有些来气了，喝掉剩下的半杯酒后“啪”的一下把高脚杯放在了桌上。
“所以我才不明白啊，你怎么说跟人结婚就结婚了？早知道你对修远的感情这么塑料，我当初就应该直接去把修远抢过来！”
顾尽欢看着岳萱宜气冲冲的样子小声说道，“你现在想抢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尽快了，我爸妈打算让萧琳跟牧修远订婚。”
岳萱宜闻言瞥向了顾母身边还是有些畏首畏尾的萧琳不禁冷笑一声。
“就她？修远才不是那么没品味的人，她成不了的。”
顾尽欢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位从小到大被众星捧月的大小姐还是不懂男人，所以才想象不到牧修远早就跟萧琳搅和在一起了。
“老婆。”
牧庭月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先是俯身在顾尽欢的红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才把目光转向岳萱宜。
“这位是……”
“恒宇集团的岳小姐，她跟我以前是校友。”
顾尽欢刻意没提牧修远，牧庭月伸手与一脸微妙的岳萱宜握了握手后拖了把椅子过来在顾尽欢身边坐下。
“老婆累不累？我爸说待会儿的拍卖环节有颗40克拉的天然黑钻成色不错，我买给你做成吊坠好不好？”
顾尽欢有点发懵地眨了眨眼，不明白牧庭月这是想演哪一出。
不过想想两人今晚本来也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坐实“恩爱的新婚夫妻”人设，顾尽欢还是立刻作出了一副惊喜的表情。
“真的吗？老公你真好！”
牧庭月听着后面那五个字心里格外痛快，就连先前被迫社交的疲惫都在这句话里化解了，也不管岳萱宜还在一旁便拉着顾尽欢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眼巴巴地与她对视。
岳萱宜默不作声地看着顾尽欢和牧庭月，一双凤眼却忍不住瞪大了。
她印象里的顾尽欢总是一副冷淡的要命的样子，就算是在牧修远面前也是个不冷不热的样子。现在顾尽欢居然能跟牧庭月搞出这么一副黏糊糊的样子来，岳萱宜只觉得惊愕和费解。
……合着对顾尽欢来说，跟牧修远只是被迫的婚约，跟牧庭月才是真正的爱情啊？
这波可真是天降完胜竹马啊！
岳萱宜一时无话可说，又不想坐在这里吃狗粮，干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等人走后顾尽欢松了口气，犹豫片刻后低头对牧庭月问道，“等会儿你真要拍那颗黑钻啊？”
“对啊，你觉得回头把这颗黑钻做成黑天鹅造型的好还是做出音符造型的好？”
牧庭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点头，顾尽欢忍不住心头一动，不由得握紧了牧庭月的手。
“既然是你送给我的……那做成音符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我们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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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琳找了个机会离开了宴会厅，凭着直觉向着牧修远刚刚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
她运气很好，很快就在庄园的人工湖边看到了牧修远和牧母的身影。
“阿远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尽欢明明是我最中意的儿媳妇人选，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吗？怎么会突然跟那个小野种结婚了啊？！”
听到牧母的声音时萧琳心头一紧，急忙悄悄躲在了一棵树后面偷听。
牧修远现在也心乱得厉害，所以在牧母的追问之下干脆破罐破摔地吼道，“我怎么知道？！我以为……我以为尽欢只是为了报复我才跟牧庭月凑到一起的……”
“你早就知道尽欢跟牧庭月有来往了？！尽欢为什么要报复你，你说清楚啊！”
牧修远一时难以开口，就在牧母还在咄咄逼人地追问的时候，一旁的萧琳忍耐不住干脆走了出来。
“因为顾尽欢知道了修远哥哥半年前就已经跟我在一起了！”
牧修远愣了一下，看着突然出现的萧琳皱紧眉头，而牧母惊愕地看看萧琳又看看牧修远，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妈！”
牧修远赶紧扶住差点摔倒的牧母，紧接着对着萧琳不耐烦地问道，“你跑过来干什么！”
萧琳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修远哥哥，我现在难道不是你女朋友了吗？为什么你今天一直盯着顾尽欢？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愿意跟你家里人坦白我们的关系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吗？”
“那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牧修远，顾尽欢已经结婚了！而且是因为你先违背婚约跟我在一起还把我送进舞团她才选了别人的，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啪！”
萧琳激动地喊了出来，将牧修远内心一直极力回避的真相全都说了出来，直到被一个耳光打断。
她捂着脸颊看着还没放下手的牧修远，眼中的难以置信甚至让她的眼泪都止住了片刻，却最终流淌地更加汹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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